衛寧看著李蔡,道:“李大人,兩件事勞煩你做一下。”
“其一,派人秘密去一趟交趾諸部,讓他們嚴加防範雒越人有可能的入侵。”
“其二,派人滲入到雒越部,查看一下他們軍事實力和武器裝備的虛實。”
李蔡聽完後,麵帶微笑,對衛寧道:“本官還有要事要處理,鎮北侯還有什麼事嗎?”
衛寧搖頭道:“沒什麼事了,暫時就這兩件,李大人要重視。”
等衛寧將漢武帝的令牌拿出來後,李蔡麵色才微微變了變,道:“臣遵旨。”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鎮北侯前途無量,恭喜了。”
衛寧搖頭道:“都是在為大漢考慮罷了。”
“有什麼事隨時找我,陛下將南越諸事都交給我處理了。”
“哦。”
望著衛寧離去的背影,李蔡麵皮微微抽了抽。
當初他可是大漢的丞相,現在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指揮做事,心裡彆提多麼膈應。
陛下也是瞎了眼,軍國大事居然交給他處理?
還南越諸部都給他治理,還替大漢考慮……罷了?
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教老夫治國?
你有什麼資格?
一旁的刀吏小心翼翼問李蔡道:“大人,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李蔡大聲說道。
“剛才鎮北侯交代了,要派人去交趾諸部和雒越……”
李蔡怒道:“他懂治國嗎?”
“將大量人力投放到南疆,北疆怎麼辦?”
“他現在連武備重點在哪裡都沒搞清楚,就在這指手畫腳,若聽他的,大漢還不完了?”
“雒越如此小部,要花什麼心思去治理?去窺探情報?”
“派出去的人不要錢嗎?不要物力人力嗎?”
“少給宗正大農府添亂!”
刀吏有些不放心,對李蔡小聲道:“可是鎮北侯有陛下的令牌啊。”
李蔡道:“那又如何?南疆還真能亂了不成?”
“一個小部落要掀起什麼風浪,老夫把頭剁掉送給他衛寧!”
“國家現在武備重點在北方,專注於北方諸事就行,南疆不要管!”
他是李廣的堂弟,這次他們家族對北疆都十分用心,李蔡哪裡會動用人力探子去南疆?
這簡直在給李廣添亂!
他衛寧想在陛下麵前表現就讓他好好表現,他現在還沒資格命令老夫做事。
李蔡揮手道:“成了,辦差去吧。”
“喏。”
……
衛寧剛出未央宮。
在宮外道路上遇到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那男子看了一眼衛寧,呼喚道:“閣下是鎮北侯?”
衛寧:“嗯,大人是?”
中年男子再次認真盯了一眼,深深記住了衛寧的容貌,一言未發便朝宮內走去。
衛寧:?
他也沒過多想,便背著手離開。
孔安國轉身的時候,臉色有些陰鬱。
他是孔子第十一代孫,內史石慶和他交好。
孔安國知道石慶是怎麼致仕的,若不是這小子信口雌黃,石慶怎會被罷官?
他本是臨淮太守,石慶被罷黜內史位置後,漢武帝便將其升到內史、諫議大夫的官位。
這次來京,他要替石內史找回個公道!
孔安國收攏心思,先去找到董仲舒。
要不是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治建議後,儒家地位不會在大漢水漲船高。
經過一年時間發酵,百家唱罷,儒家登場。
現在儒家在大漢的政治地位極其崇高,孔安國要擴大儒家的影響力。
“董師。”
孔安國抱拳尊敬的行禮。
董仲舒微笑著對孔安國道:“子國勿需客氣,快快請坐。”
孔安國跪坐在蒲團上,落座後呷口茶,才對董仲舒道:“陛下讓吾入朝圍觀,吾將肩負起發揚儒家思想的任務。”
“董師務必幫吾。”
董仲舒微笑道:“自當如此。”
孔安國道:“吾從魯國帶了許多弟子來長安,這些日子會讓他們傳道宣揚儒家思想。”
董仲舒:“子國誌向遠大,此甚善,吾定全力以赴助子國宣揚儒學。”
孔安國抱拳感謝,又道:“石師何故被罷黜?”
董仲舒愣了一下,他知道孔安國和石慶關係匪淺,石慶怎麼被罷免的大家心知肚明。
但董仲舒不能將臟水潑給衛寧,隻是道:“乃石內史自願辭官。”
孔安國搖頭道:“吾聽聞乃鎮北侯巧言令辯,奸言諂語排擠走了石師。”
董仲舒深吸口氣,道:“子國勿如此。”
“鎮北侯非小肚雞腸之人,其中恐有誤會。”
孔安國在儒家影響力實在太大,比董仲舒大多了。
正宗孔子的後代,身後一大批儒學弟子,現在大漢又推崇儒術,其勢力甚是可怕。
若是和衛寧結了梁子,事情最後恐怕不好收場。
而且董仲舒也不會傻到去參與這些事。
孔安國笑了笑:“看來此子比吾想的還要奸佞,竟讓董師也不敢妄談。”
董仲舒:“……”
你世居山東,又有儒生支持,伱自是不了解長安的情況。
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沒必要得罪,有些人不能得罪。
退一萬步說,衛寧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石慶的離開和衛寧有什麼關係啊?
說到底不還是石慶得罪了漢武帝?
你抓著衛寧不放什麼意思?
有本事你去抨擊天子啊,你又不敢。
這不是欺軟怕硬嗎?再說,他衛寧也不軟的。
你彆看他尋常溫文爾雅,你真要得罪他了,他也不會任你欺負。
而且他背後還有衛青的武將集團,還有霍去病……甚至還有陛下。
你何必這麼頭鐵樹敵呢?
董仲舒想了想,對孔安國道:“和以處眾,寬以待下,恕以待人,君子人也。”
“子國你是君子,何須以怨報怨呢?”
孔安國道:“君子得位,能容小人;小人得誌,必排君子。”
“石師便如此被小人排擠而走。”
“若吾不站出來,則朝廷還有君子可言?此國家存亡之大事,吾不可不察。”
“既董師置身事外,那吾便不再強求,君子之路,注定孤獨。”
“此仗!吾親自打!”
董仲舒:“……”
這是個傻子。
儒家把他教傻了,這樣不懂變通又性格激進的人,能宣揚出什麼儒家思想來?
彆把你孔門累積出來的聲望給丟了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