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臘月二十九，年關近在眼前。
漢武帝從李少翁宅院走出來，臉上還帶著複雜難明的神色。
霍去病跟在漢武帝身旁，欲言又止，但漢武帝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背著手獨自朝未央宮走去，壓根沒理會霍去病。
姨夫對方士如此深信不疑，這不是什麼好事。
李少翁方才誅心之言，已經在姨夫心中種下種子，全看姨夫怎麼想。
如果姨夫真偏信方士，那衛寧危險了。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砍掉李少翁就能解決問題的事了。
霍去病現在心裡很著急，有些六神無主，急促朝長安衛寧府邸走去。
衛寧今天早晨出去了一趟，帶著趙策買了許多禮品。
明日要去大將軍府上做客過年，他早就打聽過衛青家庭情況。
衛青有一名妻子，多病。
有三名兒子，最大的不過才六七歲。
還有一名老母親。
明日要過去做客過年，自然要送點禮品過去，人情世故要做到位。
今早買了禮品後，衛寧便開始去後院繼續研究紙張的製造。
製造的製造分為四個過程，分彆是分離、打漿、抄造、乾燥。
這些過程具體的細節，該怎麼操作，衛寧在看過係統介紹後，都了然於心。
這兩天他一直在實驗，每一個步驟過程都需要慢慢去驗證，這些事也並非一蹴而就。
“將軍，冠軍侯找你。”
趙策在外麵對衛寧說道。
衛寧放下手上的工作，撩袍走了出來，見霍去病神色凝重，便問道：“你怎麼啦？”
霍去病拉著衛寧道：“小寧，有人要殺你。”
衛寧：“？”
他狐疑的看著霍去病，很難想現在誰敢殺自己，而且還被霍去病知道。
漢武帝？
衛寧能想到的隻有他，除了他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和資格能殺他。
可漢武帝心胸應該不至於如此狹隘，就因為罵了他幾句，就要喊打喊殺？這不是漢武帝的作風。
衛寧沒有自己繼續猜測，問霍去病道：“誰啊？”
霍去病看著衛寧，問道：“伱得罪過方士嗎？”
衛寧搖頭。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很少會得罪過人，更彆提方士了，他都不認識什麼方士……
哦，李少翁算一個。
可他跟著漢武帝去見李少翁時，他都沒亂說什麼話，那方士也不至於記恨於我，更遑論要殺我？
“究竟怎麼回事啊？”衛寧問霍去病道。
霍去病沒有隱瞞，一五一十、事無巨細的將今日所有的事全部告知衛寧。
衛寧聽後，眉宇微蹙，陷入遐思。
我好像沒得罪過李少翁，也沒在李少翁麵前說過他任何不是，甚至連方士的不是都是私下和漢武帝說的。
他為什麼要在漢武帝麵前進讒言，說我身上有龍氣？
這誅心之言，無疑就是是在挑撥離間，霍去病說他要殺我，這話一點沒錯。
漢武帝如此迷信方士，在其認定李少翁具備神仙本事後，定會將李少翁的話奉為圭臬。
李少翁在漢武帝麵前種下這種讒言，這比衛寧罵一千遍漢武帝威力都要大。
他可以肆意去說漢武帝的不是，他心裡拿捏著分寸，他知道這不會觸碰到漢武帝的底線。
可劉家江山的萬世永傳，這是漢武帝的底線！
現在你告訴天子，說你身邊有人也有龍氣，能掠奪你漢家江山，漢武帝又是如此迷信的一個人，那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衛寧有些不寒而栗。
可我究竟哪裡得罪他了？
潁陰侯灌彊？
他現在能想到得罪的人，唯一的一個隻有潁陰侯灌彊，李少翁會不會是灌彊的人？
衛寧收斂思緒，他看著霍去病，認真的道：“霍大哥，謝謝你啊。”
霍去病搖頭道：“小寧咱們是兄弟，我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你可有什麼想法要交代我？”
“或者我在去勸一勸我姨夫？”
衛寧擺手道：“不必了，陛下既然聽不進去你的話，你就莫要去說了，於事無補，還會讓他厭煩。”
“我自己想想辦法，你彆做其他事，不要動李少翁知道嗎？”
衛寧真怕霍去病一個衝動，直接去把李少翁給砍了。
這真會觸怒漢武帝的逆鱗。
霍去病嗯了一聲，道：“我有分寸，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你儘管開口。”
“我去和我舅舅也說說，畢竟我舅舅懂得多。”
衛寧阻止了霍去病。
他不想在麻煩衛青，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就好了。
衛青現在就被漢武帝忌憚權力太大，若是在摻和進來，這會讓衛青更加麻煩。
衛寧先送霍去病離開，畢竟要過年了，他也想讓霍去病回去好好過個年關，不要在為自己的事煩心。
等霍去病離開後，衛寧的臉上漸漸漏出一抹狠厲。
“趙策。”
趙策忙不迭走來，抱拳道：“將軍。”
衛寧冷冷的開口：“你幫我查一查灌彊，看看他和李少翁有沒有接觸。”
“好！”
衛寧獨自坐在書房發呆，雖然現在看起來一切平靜，但衛寧卻感受到暗流湧動。
他仔細的在思索，思索著破局的關鍵。
想要抽身出來，隻有一種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隻要漢武帝不信李少翁的話，那自己的困境就會不攻自破。
漢武帝為什麼會對李少翁深信不疑？
關鍵點在於李少翁府上生長的太乙真君石像。
為什麼石像會生長？
衛寧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這裡麵一定有自己暫時還理解不了的科學原理。
衛寧默默的起身，披著大氅朝後院走去。
後院種植著許多梅花，在冬日絢爛盛開。
如果秦子榆在這裡，她那麼聰明，一定會知道這裡麵的原理。
可惜秦子榆離自己實在太遠，現在就算通信過去，也來不及了。
衛寧隨意朝後院角落的一塊石縫瞥去，那是一株從石縫中生長出來的低矮梅花。
梅花破土而出，頂開了石塊。
生命的力量是無窮的……嗯？
衛寧似乎忽然想起什麼，雙目漸漸明亮起來。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衛寧的臉上再次恢複了往日的自信，蘊含著神采奕奕的光彩。
他知道怎麼破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