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雪洋洋灑灑的在長安飄起。
清早起來，衛寧推開房門，凜冽的寒風拂麵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衛府婢女貼心的給衛寧披上大氅。
院落內都是積雪，數名家丁正在賣力的清掃著落雪。
婢女將早膳給衛寧送到房屋內，正在衛寧吃完早膳時，漢武帝邁著虎步走來。
今天臘月二十五，大漢全國休沐，萬民準備迎接屬於大漢的第一屆新年。
自從衛寧和董仲舒在探討天人三問的時候，衛寧就建議過大漢需要改變，和秦朝做出區分。
漢武帝采納衛寧的意見，真正意義的從文化上建立起屬於他漢武帝特色的大漢帝國文化。
在此前，大漢是沒有改曆的，所有曆法都是繼承秦朝，是故在漢武帝之前，漢人的新年是在十月份，而非正月。
今年漢武帝改曆後，大漢的新年正式定在正月初一，規定每年的臘月三十為除夕。
漢武帝在未央宮也沒有需要忙碌的事，人清閒了很多，所以才會在這幾日頻繁出入衛府。
隻是今天他的麵上喜憂參半。
衛寧迎接漢武帝進入書房，將火爐點燃，屋內溫度升高後，他才問漢武帝道：“陛下怎麼有憂慮之色？”
漢武帝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北邊河套地區現在儘歸大漢，但河西走廊卻被匈奴控製住。
漢武帝在此前分彆派遣張騫出使西域，打通了漢朝和西域十六國的道路往來，這條道路被稱為絲綢之路。
這一條經濟文化連通的道路，在開通後立刻給大漢的外貿經濟注入活力，讓漢朝的經濟得到顯著提升和發展。
但現在匈奴人將河西走廊控製住，也就斷絕了大漢和西域之間的經濟往來。
這對整個漢帝國的影響不言而喻。
最近河西諸郡傳來消息，都是向漢武帝闡述河西諸郡的困難。
河西走廊被匈奴控製住，受到衝擊最嚴重的就是河西諸郡的經濟，現在地方沒錢了，自然要問中央要錢。
可長安也沒錢啊！
此前河西諸郡每年能給長安提供大批量稅收收入，現在河西諸郡沒錢送上來了，漢武帝怎能不著急？
今年關中到處是雪災，明年的經濟稅收又會大打折扣，河西對中央實在太重要了。
絲綢之路的再次打通，是重中之重。
衛寧聽後，道：“陛下打算明年在開一場對匈奴的河西之戰？”
漢武帝道：“這一戰非打不可！”
“可朕這些年開啟的戰爭實在太多了，許久沒有與民休養生息，百姓們已經開始怨恨朕。”
“諸侯國在伺機而動，若是真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朕若失去民心，諸侯國未必不會對中央發難。”
河西不打通，大漢的經濟就會衰退。
要打河西，百姓們卻反對，諸侯國在暗中支持，內亂一起，外戰同時開展，這對漢武帝的統治無疑是巨大的威脅。
此前衛寧不理解這些政治形式，可漢武帝對衛寧陳述完畢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作為皇帝，需要考慮的事這麼多。
做皇帝不易啊。
衛寧感慨。
漢武帝看著衛寧，問衛寧道：“若你是天子，你當如何抉擇？”
啊？
衛寧趕緊道：“陛下你莫要如此說話，臣惶恐的很。”
漢武帝白了他一眼，道：“男兒郎如此婆婆媽媽畏首畏尾，將來能成什麼大事？”
伱放屁！
你是天子，你當然說什麼都無所顧忌，將來你要用這個當把柄要挾我，我怎麼辦？
我怎麼也不敢代入到你的角色中去思考這些問題啊，現在看起來都不是事，因為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
哪天我真得罪你了，你一個不高興翻舊賬，我怎麼辦？
衛寧很謹慎。
漢武帝聽了衛寧的心思，一臉哭笑不得。
你把老子想成什麼了？
朕真要對付你，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借口？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朕怎麼不對彆人說如果他是皇帝怎麼抉擇這件事？
朕不是在教你嗎？
你以為誰都有資格讓朕教啊？
“讓你說就說。”
漢武帝不容置喙。
衛寧想了想，道：“哦，好吧。”
他思忖了好長一會兒，才開口道：“如果我是天子，我可能會先放緩河西戰爭，讓百姓在修養幾年在開啟戰爭。”
他說完後，看著漢武帝，見他未開口，便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漢武帝對衛寧道：“你說的是守成之君當做的事，這麼做固然沒有大問題，但最後也隻能陷入平庸。”
衛寧道：“可這不至於讓天子背負罵名。”
你後世就是這麼背負上罵名的，衛寧心中腹誹。
漢武帝哼道：“如果你作為天子，做事畏首畏尾，怕史書記錄，怕後世罵你，那你注定一輩子碌碌無為。”
“男兒當立鴻鵠之誌，豈能碌碌無為一生？”
“做今世事，即便罪在當代，但可功在千秋，那便背負罵名又如何？”
“一名天子若是失去銳氣，豈能駕馭我大漢尚武之帝國耶？”
他認真的看著衛寧，道：“從今日起，你要改變思想，要懂得銳意進取，敢想敢做，後世如何，讓後人評價，功敗垂成、功過參半，那都不是我們這一輩人該考慮的事！”
“要立遠大誌向，做你認為對的事，此為為君之道！”
漢武帝不悅的道：“你愣著乾什麼？朕說的話你聽到了沒？”
衛寧：“啊？”
“這個……哦，我聽了……”
“然後呢？”
衛寧撓撓頭，反問漢武帝。
漢武帝氣惱道：“然後你就可以登基了！”
衛寧：“……”
“臣惶恐，陛下你彆這樣，我有點遭不住。”
“你還是好好說話吧，我哪說錯了，我改還不成？”
“你看吧，我就不該說的，你要生氣了，就會拿這事裹挾我。”
漢武帝：“……”
衛寧趕緊轉移話題，問漢武帝道：“對了，陛下我剛看你喜憂參半，憂愁的事說了，還有什麼喜事嗎？”
漢武帝麵色變的有些興奮，對衛寧道：“那李少翁，果真神仙耶！”
衛寧再次無語，你剛才說的話還像那麼回事，這又是什麼鬼？
“為啥呀？怎麼了？”衛寧問漢武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