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真不想知道你父親是誰嗎?(1 / 1)

在此前,衛寧曾問過漢武帝,能否將士卒在大漢的地位抬高一點?

漢武帝雖然當時沒說什麼,但事後和董仲舒商議了很多政策,扭轉了整個百姓的思想。

行伍軍人在市集的地位和受尊敬程度在顯著拔高。

衛寧側目看了一眼漢武帝,心中開始隱約有些佩服這名天子了。

說到做到,從不拖拖拉拉,隻要對大漢發展好的建議政策,漢武帝深思熟慮後,都會以極高效率實施!

這種魄力,注定讓這名天子在未來的成就很高。

日落黃昏,紅色的霞光披在大地上,萬家燈火微微亮起,偶能看到藍田街上幾處流民在竄動。

今年格外寒冷,恐又會滋生不少難民。

漢武帝帶著衛寧來到一處糧食鋪,他背著手走進去,問店家粟米的價格。

店家對漢武帝介紹,現在藍田米家一斛九十三錢。

衛寧也不是五穀不分的,自他封爵後,他不僅注重書籍的閱覽,也更看重衣食住行等方方麵麵。

若是‘何不食肉糜’則會鬨成笑話,他也不能不知人間疾苦脫離百姓基礎。

一斛在漢朝兌換就是二十七斤,一斛粟米賣九十三錢,折算下來一斤不過三十錢左右。

等出糧食鋪後,漢武帝便問衛寧道:“糧價如何?”

衛寧道:“挺好的,很便宜,說明陛下現在對大漢的統治極好。”

衛寧誇了一下漢武帝,本以為漢武帝會高興。

他也不擅長舔人,這些都是實話實說,糧食價格確實不貴,很多人都能吃得起,這不得不說是天子治國的功勞。

但是漢武帝卻搖搖頭,他對衛寧道:“治國治的是民,穀賤傷農。”

“你隻替購買者考慮,認為這個價格便宜,可曾替種糧的小民考慮過?”

“粟米賣的便宜,他們的收入便不高,其中還要繳納一部分稅收,農民到手的錢則會更加少。”

“這並不是朕統治的好,反而印證朕這個皇帝的失敗。”

衛寧愣了一下,有些驚愕的看著漢武帝。

實在很難將這些事和這名殺伐果斷的剛毅天子結合在一起。

他固有認知中漢武帝隻是遵從武力,崇尚戰爭,不然最後也不會再漢武帝末年因為大規模軍費開支,讓民間怨聲載道。

他實在沒想到漢武帝居然還會關心百姓的死活。

穀賤傷農的道理衛寧確實沒考慮過,這也是他和漢武帝在思想觀念上的差距。

漢武帝微微笑了笑,道:“這些道理,你要明白,隻有明白了才會去替百姓考慮。”

“啊?”

衛寧狐疑的看著漢武帝,心道這不是你們皇室人才該去考慮的問題嗎?你們才是統治百姓的決策者啊,和我有什麼關係?

……

衛青騎著馬匹帶著家奴來到了藍田。

他還不知道衛寧已經解決了和灌彊之間的恩怨,還以為衛寧被潁陰侯欺辱。

他這個做舅舅的,自然要替外甥出頭。

隻是剛到藍田的時候,便遠遠地看到漢武帝和衛寧在街上並肩行走著。

衛青有些疑惑,似乎陛下來尋衛寧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這已經超越了天子對臣僚的關心。

天子即便想在未來重用衛寧,也不必如此事必躬親,這有些不合禮儀。

衛青遠遠地看著,也沒有去打擾天子和衛寧的交談。

“天色不早了。”

“朕也該回去了。”

漢武帝對衛寧說道。

衛寧嗯了一聲,道:“那我送送陛下。”

漢武帝壓著手,對衛寧道:“不必了,你也早些回去,天有些冷了。”

他從身上將自己厚重的絨皮大氅脫下來,親自給衛寧披上,道:“路上騎馬慢點,莫著涼了。”

漢武帝的絨皮很厚,披上之後十分暖和。

衛寧趕緊脫下來,交給漢武帝道:“陛下還有這麼長的路要走,大氅你披著吧。”

漢武帝笑了笑,道:“你披上吧,好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漢武帝的絨皮是經過宮中的頂級裁縫縫的,防風保暖,絕不是衛寧身上那種大氅可以比擬。

這大氅是以紅黑為主色調,看上去十分襯人,衛寧穿上後,更添了幾分英氣。

雖然是個武將,但那俊朗剛毅的麵龐,看上去卻那麼耐看俊俏。

不愧是朕的兒子,類朕!

漢武帝似乎想起什麼,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交給衛寧,道:“你娘的玉佩,修好了,帶上吧。”

衛寧激動的接過玉佩,打量一番,甚至連裂縫都找不到,不愧是宮中的工匠,技藝果真高超。

他不知道的是,這已經不是衛平君的那塊玉佩了。

漢武帝有兩塊雙龍玉佩,一塊給了衛平君,另一塊一直放在宮內,此時他拿出來交給了衛寧。

“多謝陛下!”

衛寧急忙感恩戴德,這是他娘留給他唯一的念想,如今失而複得,自然無比興奮。

漢武帝微笑道:“你很想念你娘嗎?”

衛寧點頭:“很想,可惜再也沒機會了,天人永隔,子欲養而親不在了。”

衛寧微微歎息,一臉惆悵。

漢武帝看著衛寧,又問道:“真的不想知道你父親是誰?”

“或許……他也想和你相認。”

“總歸還有一個親人在世的。”

衛寧沉默了一會兒,毅然決然的搖頭:“不想知道。”

“他對不起我娘,不管什麼理由,這是事實。”

“我們在最困苦的時候,他沒有出現,現在也不必在出現我的人生中,我也不需要,權當沒有這麼一名親人。”

“陛下你知道嗎?我娘拿著這塊玉佩,不知在多少個夜晚偷偷流淚。”

“我娘一直想著他,我娘也從未沒有在我麵前表現出來,但其實我都知道,我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所以我更恨那個人。”

“如果是個男人,就不該如此。此非男兒所為,我們從不貪圖對方富貴貧窮與否,我娘從來也非那樣的人,可對方十餘年內,連麵都沒漏過。”

“你讓我現在原諒他,我自是做不到的。”

漢武帝深吸一口氣,道:“應當如此。”

他走到衛寧身前,雙手抬起,將衛寧脖頸前披風的係帶係好,然後翻身上馬,對衛寧道:“早些回家。”

“陛下路上慢點。”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