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府邸。
衛寧將馬匹交給趙策，而後便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中廳。
沒多長時間衛青便背著手走來。
他看了衛寧一眼，點點頭，道：“吃胖了，好像也長高了一點？”
這些日子不見，衛寧的氣質變化了很多。
變得更加從容和自信，這得益於衛寧孜孜不倦的看書，腹有詩書氣自華在他身上很好的體現出來。
衛寧微微笑了笑，對衛青道：“大將軍，借你的五千金，我讓趙策送給你庫房去了。”
衛青愣了一下，道：“就是來還錢的？不是說了麼？不用你還。”
衛寧搖搖頭，他對衛青道：“我現在不怎麼缺錢了，這是衛大將軍的恩，我都記著呢。”
衛青知道他在藍田和長安經營了酒水生意，燒刀子在兩地賣的都很火爆。
這個小子，總能一次次的讓衛青感到意外。
他沒有依靠任何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金錢，都是他用雙手拚出來的。
這太值得衛青欣賞了。
衛子夫出嫁漢武帝，給漢武帝帶去了絕代風華的兩個嫁妝，帝國雙壁，但現在，應該是多了一個！
衛家出的人才，各個人才濟濟。
衛青也知曉現在漢武帝越來越欣賞衛寧了，這讓衛青心中更加欣慰。
“中午吃了飯再回去吧。”衛青開口。
衛寧搖搖頭，道：“謝謝大將軍了，我回去還有點事，就不留下了。”
衛青沒阻攔。
他送衛寧出了中廳，恰好衛老太太在婢女攙著走來，迎麵碰到了衛寧。
衛老太太呆滯住了，下意識的開口：“三……”
“娘。”
衛青阻止了衛韞，介紹道：“這是大漢的大庶長藍田衛寧。”
“這是家母。”
衛寧忙不迭抱拳行禮，恭敬的道：“小子見過奶奶。”
衛韞愣在原地，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著衛寧。
這讓衛寧有些無所適從，也不知老奶奶怎麼回事，眼眸怎麼還紅了。
衛青送衛寧出府，對衛寧道：“家母人老了，你莫多想。”
衛寧哦了一聲，而後帶著趙策離開衛府。
衛青長舒一口氣，然後背著手朝府邸內走去。
“娘。”
衛韞盯著衛青，顫聲道：“他，他是誰？你和我說實話。”
“像，和三娘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能感覺出來。”
衛青沉思了一會兒，從婢女手中接過衛韞，攙著她朝中廳走去。
老奶奶身軀在顫抖，也尋了很久衛平君了，沒有人比她這個做母親的更想念自己的孩子。
衛青伺候老奶奶在中廳落座，給她倒了茶，沉思片刻，才開口道：“他是三姐的兒子。”
啪！
衛韞手中的茶盞頓時落地摔個粉碎，紅著眼眸哽咽的道：“三，三娘子呢，我的兒在哪兒？”
衛青小心翼翼將碎落的茶盞收拾好，平靜的對衛韞道：“去年在藍田死了。”
轟！
老奶奶搖搖欲墜，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怎麼，怎麼會這樣。”
“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讓娘等了這個下場……”
淚水在老人家的臉龐如雨一般落下，傷心欲絕！
一個母親失去孩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都在無聲折磨著這名年近七旬的老人。
“這孩子，這個孩子……叫回來呀！你叫回來呀！”
“老身要好好看看外孫，好好看看他。”
衛青搖搖頭：“娘，我有自己的打算，等時機成熟我會讓他認祖歸宗的。”
“孩兒和你說這些，隻想讓你心中有個著落。”
“孩兒有政治上的考量，望娘理解。”
衛韞沒有在說話，長久的沉默和哭泣，最後終於開口：“他的父親是誰？”
衛青搖頭：“我不知道，當初三娘子忽然離開長安，可能是這個原因，孩兒在查。”
“一定要查到！那個孽障，對不起三娘子！一定要查到他！”
衛青握拳：“好！”
……
衛寧給衛青留下了八千金，一部分算利息，另一部分是衛青幫他在長安找商鋪的恩情。
很多東西對方可能不計較，但你不能視而不見，這不是做人該有的道理。
錦上添花的人很多，這不稀奇。但能給你雪中送炭的人，這份恩情絕對值得你加倍報答。
衛寧帶著趙策回到了藍田淺水村。
一名羽林找到了衛寧，道：“將軍，有個不好的消息。”
衛寧看著他，不解的道：“什麼？”
那名羽林道：“潁陰侯依舊在用手段兼並李長貴家的田地，甚至不惜要動刀威脅。”
這些羽林是衛寧早就安排順帶看著李叔那邊的情況的。
凡事要做兩手準備。
也幸好有羽林在，如果他們不在，李叔家可能真要死一兩個人。
“踏馬的！”
趙策紅著臉，破口大罵，他不尊許任何人對衛寧不敬。
潁陰侯灌彊壓根就沒將他的將軍放在眼中，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趙策怒道：“老子去砍了他！讓他還狗叫！”
衛寧阻止了趙策，眉宇微微蹙起。
他本以為潁陰侯會念著雙方的身份，彼此給個麵子，日後好相處。
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對方。
整個藍田的權貴階層都在看著，這已經不僅僅是李叔田地兼並的問題，更關乎著衛寧在上層社會能否站住腳跟的問題。
今日被不當回事，未來就不會有人將他當回事。
他從沒立過威，所有人都認為他這個大庶長是個水貨。
那就從灌彊開始吧。
衛寧對趙策道：“你去將李叔叫來，讓他將灌家的契約一同帶來。”
趙策忙道：“好！”
等趙策走後，衛寧又吩咐婢女去市集買了一些東西。
傍晚的時候，李叔過來，張口欲言，卻被衛寧阻止。
“李叔，莫說，莫說，我都知道，沒事兒，我在。”
“你將契約給我看看。”
衛寧說的很淡定，至始至終都沒見他臉上有過怒容。
生氣發怒沒有用，那是氣急後無能為力的表現。
老李將契約交給衛寧，衛寧示意他們先出去等著。
沒人知道衛寧在書房內做什麼，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衛寧從新出來。
他給了李叔兩份契約，都是剛寫的，墨水還沒乾涸。
衛寧微笑道：“和剛才的契約一模一樣，拿回去和灌家的人簽了吧。”
聽到這裡，趙策火冒三丈！
“將軍！你慫啦？！這不是讓老李給人家跪下嗎？這不是咱們在和人家投降認輸嗎？”
“咱在北疆上萬人包圍咱都沒認輸，現在怕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