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盛怒的衛青(1 / 1)

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

衛青的大軍終於抵達定襄城下。

定襄城池大門緊閉,衛青的親兵拿令牌跨過護城河,和定襄城守城士兵對接後。

定襄城前的吊橋才被放下。

衛寧輕聲詢問馬匹後的霍去病,道:“定襄怎麼盤查這麼嚴?”

霍去病沒說話,眉宇緊蹙。

越是如此,越是說明定襄出了事,不妨不會防守這麼嚴格。

這一路來,衛寧依舊和霍去病同乘一匹馬匹,大軍暫時沒有多餘的馬匹,要等進了定襄城,衛寧才會有自己的戰馬。

霍去病沒有說話,衛寧也就沒繼續問。

騎兵跟隨著前方大隊伍跨過吊橋,緩緩進入了定襄城。

自進入定襄城後,衛寧終於知道方才霍去病為什麼一直沉默。

映入眼簾的是定襄主乾道,因為前兩日下了雨的緣故,主乾道上全部都是泥濘。

道路兩側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屋,這些是定襄臨街的街肆商鋪。

道路上偶爾會看到路人行走,他們眼神絕望,神色麻木,即便見到衛青大軍,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

街肆兩側的房屋,許多都已經千瘡百孔,火燒後的房屋,外牆呈現燒烤後的黑色。

整個定襄城雜亂無章,滿目瘡痍,道路上不時便能看到一群頭裹白布身穿素鎬的百姓悲痛的行走。

明明是清晨,是百姓貿易最好的時間段,卻很少會看到店鋪開門。

踢踏,踢踏~

馬匹踩著泥濘的道路緩緩行走,大軍軍紀極好,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安靜,隻是看到過往的百姓,士兵們麵色才會凝重起來。

側方,一名不大的小姑娘手中握著野花,伸手遞給衛寧。

“哥哥,你們是來打胡人的嗎?”

“能幫我救救阿爹嗎?阿娘說阿爹被胡人抓去了。”

這一刻,衛寧才後之後覺的知曉定襄城經曆過什麼。

不久前……這裡應該經曆過煉獄般的摧毀!

衛寧剛要伸手,便有一名中年婦女急忙跑來抱走小姑娘,連連對衛寧道歉。

衛寧沉默著。

霍去病也沉默著,衛寧能感覺身後霍去病的憤怒。

“該死的匈奴人!遲早有一天我要血債血償!”

作為北疆河套地區的門戶大郡,定襄物資豐富,聚集漢人很多,其地理位置對大漢的防禦戰略重要性不言而喻。

時下正值初春,正是胡人馬肥草壯的時節,整整一個冬季,讓匈奴人物資極具短缺,於是他們對漢人露出獠牙,大肆燒殺搶掠。

自高祖劉邦建立大漢後,漢匈一直是彼強我弱,約七十年的時間長河內,曆代國主為了維係和平,不得不對胡人想儘辦法,維係和平,以期暗中發展,一舉滅掉匈奴。

七十年光陰,曆經六朝國主,卻始終沒有勇氣對匈奴動兵。

直到那名雄才大略的君主登基,先吞南越,後滅匈奴,凡侵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是漢武帝的人生格言,也在激勵著一名又一名的將軍,鼓舞著一代代士兵的勇氣!

抵近七十年的屈辱,隻能用女人和親換取和平,雖然統治者不斷用各種方式修飾著這種屈辱。

但在漢武帝看來,本質上依舊是恥辱!

可即便如此依舊換不來和平,換來的卻是匈奴人一次次背信棄義,殺掠漢人!

既如此,那便戰吧!

馬匹還在街肆上前進,越是抵達主城區,映入衛寧眼眸中的場景越是觸目驚心!

一名名目光呆滯的婦孺,一具具還未來得及清理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街肆血泊中。

失去丈夫的女子,失去雙親的孩童,失去兒子的耄耋,他們的眼中是絕望,是悲傷,是麻木,是憤怒,是不甘!

五天前,一批匈奴騎兵隊伍,混入了定襄城。

有人給匈奴人開了城門,做了叛徒。

於是匈奴騎兵瘋狂的衝入定襄城,無論男女老幼,揮舞屠刀,肆意屠殺,臨走時,放火燒屋,定襄城一片陳屍火海!

這是定襄郡所有百姓賴以生存的家園,如今……付之一炬!

“這樣的慘劇,在北疆比比皆是。”

霍去病對衛寧道:“不要憤怒,最起碼不要表現在臉上,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衛寧點頭,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怒火中燒。

“現在已經算好了,朝前推三十年,這裡更加殘酷。”

霍去病輕歎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立誌殺光胡虜了嗎?這群畜生,沒有人性!”

“他們天生殺戮,不喜和平,可他們就當真以為我漢家男兒沒有血性嗎?”

霍去病壓低聲音,怒吼質問。

衛寧壓住怒火,問霍去病道:“為什麼不將百姓朝南遷徙?”

霍去病搖搖頭:“朝南遷,遷到哪裡?遷到長安嗎?讓匈奴人長驅直入?”

“那是懦弱的表現!”

衛寧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大漢不該後退,也不能有退路。

最初入伍的時候,衛寧從沒想過為同袍做點什麼。

他自認為自己是自私的,他當兵入伍,甚至獲得係統,首先想著的是自己,想著建功立業,風光卸田歸甲。

可今日實實在在看到北疆子民的慘狀,衛寧認為,自己應該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些同袍,做點什麼了!

若非親身經曆,誰家兒郎能成長一名真正有血性的男兒?!

大軍在抵達定襄城東南角的時候,進入了軍營。

衛青下令全軍在軍營內歇息,他自己則帶著幾名親兵,急促奔襲朝著定襄太守府而去。

……

定襄太守府。

衛青下馬,數名親兵跟在麵色凝重的衛大將軍身後。

衛青大刀金馬,誇著虎步進入太守府。

定襄太守親自帶人來迎接,見到衛青,急忙抱拳拜謁,道:“參見衛大將軍。”

定襄太守的眼眶有些紅腫,顯然好些日子沒怎麼睡好覺。

“下官罪該萬死,下官對不起定襄十餘萬百姓啊!”

說著說著,他竟哭了起來。

衛青淡漠的看他一眼:“你該不該死,朝廷會給你說法。”

“進來說話!”

衛青跨步進入中廳,落座後開門見山的問道:“定襄調過來兩萬軍隊,換言之,你定襄郡有兩萬多士兵。”

“為什麼會這樣?那群士兵是吃屎的嗎?”衛青猛地拍向桌子,中廳內氣氛冷的可怕。

定襄太守百口莫辯,有口難言,他握緊拳頭,竟跪了下去,道:“城內出了叛徒,淩晨把定襄城門給打開了!”

唰!

衛青猛地站起來,盛怒道:“是誰?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