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衛青俯瞰山下慘烈的死亡士卒，不以為意。
他一輩子殺了太多人，手沾了太多血，更多的死人都見過，更大的勝利也打過，這點人不算什麼。
他壓根沒當一回事，王猛在他眼中根本不夠看的，他完完全全將王猛當成小孩子來看待，對方的一舉一動，甚至今日分批挺進的軍事計劃，都在衛青的意料之中。
所以衛青根本沒因為這點事表情有什麼變化。
但他周圍的南越將領們卻不同了，各個倒吸涼氣，看衛青的目光那叫一個尊敬！
也索性衛青不是南越人，即便衛青不是南越人，他們都恨不得拜在衛青的門下。
和這樣的統帥混，以後能成長到什麼高度，誰敢想？
可惜，他們南越就沒出過這種絕世帥才。
到第六批西域聯軍進來後，王猛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他沒有著急行軍，左右不免好奇的問王猛道：“王將軍，還有我們最後一批人，怎麼不動身？”
王猛不知為何，始終感覺心裡不安，他道：“你們派一兩個斥候過去，怎麼去的怎麼回來！”
“為啥？”
王猛搖搖頭道：“莫要多問，快去！”
“喏！”
斥候兵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隻是回來的臉色都變了。
他驚恐的對王猛道：“王，王將軍……死了，都死了……”
王猛雙目頓時眯了起來，旋即全身一陣顫抖，驚愕的叫道：“六萬人……全部死了？”
“是啊！山道裡麵全部是巨石，地橫七豎八全部是屍體。”
“裡麵的道路過不去，小人也不知前方什麼情況。”
王猛倒吸涼氣，他真中埋伏了，可這怎麼可能？
那群南越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頭腦？
王猛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會就這麼乾脆利落的失誤了！
七萬人啊，他帶出來七萬人，信誓旦旦的說一個月內必定占領南越全境，現在想想，全身都忍不住在顫抖。
七萬人瞬間少了六萬人，這都不是慘敗了，這是他軍事生涯的恥辱！
可僅餘的一萬人，他也不敢繼續南下，真要全部交代這裡，他的命也就完了，雖然現在命已經完了。
王猛望著前方老虎山，獨自一人騎著馬匹前往，後方軍隊打算跟著，卻被王猛嚴厲嗬斥，厲聲道：“你們回西域！”
“將軍，那你？”
王猛目眥欲裂道：“我去陪葬！”
他已無臉再回西域，回去也是死，不如將心中疑惑解開，死的明明白白。
他想知道，南越究竟誰在指揮，讓他死的瞑目！
老虎山山腰，一名士卒急促來通知衛青，說後方一人一馬闖了過來。
衛青大抵知曉對方是誰，淡漠的對左右道：“過去！”
“喏！”
不知過了多久，王猛來到了被巨石封住道路的官道前，看著巨石下的血泊，眼神有些渙散，他厲聲高呼：“閣下可否出來一見！”
踢踏，踢踏。
衛青的馬匹從山腰顛簸而下，待看到這張熟悉的麵孔後，王猛震驚的無以複加！
他釋然了，然後仰天大笑：“卑職！拜見衛大將軍！”
衛青淡漠的盯著王猛，俯瞰這名根本算不對手的手下敗將，道：“現在死的瞑目了？”
王猛抱拳道：“卑職不解，衛大將軍為何料定我會冒險？”
衛青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伱出兵前我知道你，我出兵前你卻不知道我，你已經落了下乘，所以這場戰爭你不會贏，也贏不了。”
王猛還是不甘心，他道：“你這不是完全在賭？如果我真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你要損失多少？你背後的那個國家會亡國。”
“雖然我不知衛大將軍為何幫助南越。”
衛青會心一笑，搖頭道：“你還是不明白。”
“戰場不是賭的，我和你說過了，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選在這裡以逸待勞。”
王猛不甘心，他真不甘心，如果他選擇另外一條道路，他就贏了。
可結果卻沒有陪著他一同演戲，他帶著不甘和絕望揚起寶劍朝脖頸抹了下去。
或許到死的那一刻，他還天真的認為，他和衛青的差距，不過隻是差了一個運氣而已。
如果自己運氣好，他就能完勝衛青。
所以衛青說他不明白，打仗從來沒有運氣一說，如果衛青不事先料好了全盤計劃，現在敗的是他。
恰恰這場戰爭衛青是不能敗的，他又怎可能憑著運氣去打仗？
總而言之，這場戰爭衛青贏了，對方損失慘重，可想而知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西域聯軍和川蜀蠻都不敢入侵南越。
而這場慘敗，也徹底會給大漢緩解軍事壓力，西北和西邊川蜀，大漢都會減輕許多壓力。
……
南越朝廷，征西和南越老國相都在翹首以盼的等待著前線的消息。
這場戰爭的成敗，關乎著南越的未來，誰能不緊張，誰敢不緊張。
一名騎兵火速從前線歸來，騎著快馬，馬不停蹄的朝大殿而來。
“報，報，報！”
一陣陣聲音讓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緊張的朝外看去，一定前線出結果了，此時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懸掛，深怕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包括征西在內，眾人神色無比凝重，不多時那名騎兵走了進來，抱拳道：“啟奏大王！敵方七萬兵馬，損失六萬，聯軍主帥……自殺！”
“大勝！”
聽完這則軍報後，所有人忍不住倒吸涼氣，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名騎兵。
征西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問道：“當真？”
勝利不可怕，可怕的是衛青居然讓他們損失了十之九的兵力，足可以確保他們以後長時間內都不敢再對南越起任何心思！
這太恐怖了！
他幾乎沒用任何兵力，就完成了如此壯舉！怎能不讓人震撼萬分？
衛青……衛青！
能成為大漢的軍神，實至名歸！
南越的這些官吏們，此時各個還沒從震撼中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瞬間冷汗涔涔，尤其南越老國相！
他想到一則更可怕的事，衛寧說過，他想取南越，輕而易舉，這絕非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