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東宮外已經被禁軍全部包圍。
這次變故實在太快，讓衛寧都有些始料未及。
此前做了那麼多安排，現在能用的人卻不多，僅僅隻有東宮五百名親衛。
衛寧想不明白，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不過他現在想明白了。
他背著手，緩緩地朝一名小婢女房間走來。
這種下人房間都比較低矮壓抑，一般衛寧是不會來的。
直到他推開門，看到一名年紀僅僅不過及笄的小婢女，那小婢女嘴角流出鮮血，一臉慚愧的道：“殿下，是江充救了我，我的命是他給的。”
“我的家人還在他們手裡，我不得不這麼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到最後緩緩地倒在了地板上，應該是提前服了毒。
原來，他們真的安排了人在東宮，一直蟄伏到現在。
衛寧不是沒對東宮徹查過，這個不起眼的小宮女，一直本本分分照顧著小劉進，年紀還這麼小，進東宮的理由還很正當，又經過嚴格的篩選，誰能知道會是她呢？
衛寧搖頭歎口氣，然後背著手離開。
事情既然已經爆發了，現在自己的命運已經全部掌控在劉煥手中，劉煥隨時可以讓自己死。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而且漢武帝還在甘泉宮，京師這邊的決定全部是劉煥一人做主，他甚至可以略過漢武帝。
雖然現在準備的還是有些倉促，但衛寧已經不得不反了。
東宮的那五百名禁軍全部是衛寧的心腹，隨時可以跟著衛寧一同戰鬥。
衛寧已經許久沒有穿上戎裝了，他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間，從衣櫃裡麵拿出來那件久違的明光鎧。
“表哥，我已經許久沒有上過馬披過盔甲了。”
衛寧抬頭望著外麵的天空，喃喃自語。
“我預料過會走這一步，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雙方力量懸殊，我未必能贏，但一定也不會輸！”
衛寧神色漸漸變的堅定起來。
皇宮裡麵還有衛子夫，外麵還有衛青和公孫賀等人。
衛寧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一切都在今夜吧！
他不能再被動的等著，多等一點時間，危機就越嚴重，最為主要的，現在不僅僅是自己，他要將衛青、衛子夫和公孫賀等人全部帶走。
去哪是個問題。
西北現在一定不能去，自己的家人全部在那邊……還要保證自家人在那邊不受到安全威脅。
衛寧在思考，謀而後定，沒想通一切後不敢冒然行動。
……
甘泉宮。
當劉煥的信件送到漢武帝手中的時候，漢武帝整個人當下就呆怔住了，握著書信的手竟不知覺的開始顫抖起來，麵頰在狠狠抽搐，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哈哈。”
漢武帝表情扭曲，笑的更加猙獰，“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啊！”
“好好好！”
漢武帝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前兩日就感覺身體不太好，又時常做夢，總是夢到有人要加害自己。
他還很好奇，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道家說夢是現實的反饋，還真不假！
宮裡麵果然有人在盼著朕死！
朕即便如此，也沒想過要廢掉你，伱倒是先詛咒朕死了是嗎？
漢武帝怒不可遏，就在這時，公孫卿已經從外急促走來，忙不迭找到漢武帝，道：“陛下，出什麼事了？”
“方才貧道聽到這兒有瓷器破裂聲，可是有刺客？”
漢武帝咬牙道：“這裡沒有刺客！”
“未央宮有人要詛咒朕，要讓朕死啊！”
公孫卿愣住了，道：“這，陛下……會不會是謠言？”
漢武帝怒吼道：“朕的親兒子讓朕死啊！”
“來人，調兵去未央宮！”
“抓住衛太子！給朕送過來！”
“遵旨！”
……
夜色越來越深，靜謐的令人感覺不安，未央宮的火光依舊明亮，椒房殿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當衛子夫聽聞衛寧在用巫蠱詛咒漢武帝後，她就知道，衛寧可能活不成了。
但，自己還能給衛寧爭取一定的生機。
這些日子來，漢武帝已經漸漸對自己失去了耐心，衛子夫在皇宮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按照寧兒那個性子，他絕對不會束手就擒，一定會想辦法殺出一條重圍。
外麵還有衛青和公孫賀，衛寧重情重義，絕對不會將他們留在長安。
宮內還有自己，衛寧就算要走，也一定會帶上自己。
但這會嚴重消耗了衛寧的力量，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安心衝出皇宮，畢竟闖入皇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會大量消耗衛寧東宮本就不多的兵力。
衛子夫將一娟白綾勒在橫梁上，眼中布滿了淚花。
“娘親。”
一名不大的小孩走了過來，衛子夫淚如雨下，輕聲道：“兒呀，娘……先走啦。”
“來人，給據兒帶出去。”
幾名伺候衛子夫多年的宮女走來，看到衛子夫這副模樣，驚恐的道：“娘娘！您這是乾什麼呀！”
衛子夫笑著道：“給我的侄兒，一條活路。”
“想辦法將我的死，傳出去。”
“他會明白我在做什麼的。”
“寧兒，你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呀！”
……
未央宮內的變故不知被誰泄露了出去，偵緝司齊斌悄無聲息找到衛寧，告知他衛皇後自殺的消息。
衛寧目眥欲裂，胸口不斷起伏，脖頸青筋暴凸。
他看了一眼齊斌，道：“我若還能回來，不會忘記你，去吧。”
齊斌點點頭，想了想，對衛寧道：“殿下，保重。”
“你，再幫我最後一個忙。”
齊斌抱拳道：“殿下你說。”
衛寧咬牙道：“去通知我舅舅和大姨夫，讓他們隨時準備迎接我！”
“好！”
東城外的守城士卒早就被衛寧換成自己的人，趁著夜色，他能帶著衛青和公孫賀離開長安。
衛青府邸。
當衛青得知宮內消息後，衛青也大驚失色，他已經顧不得替衛子夫悲傷，當即道：“去，去告訴戴聖，讓他在全城放火吸引禁軍注意力！”
若是外麵不亂，衛寧衝不出長安！
“喏！”
公孫賀那邊聽聞宮內突變的消息後，也立刻給予了響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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