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1 / 1)

大清話事人 憂鬱笑笑生 22880 字 10個月前

第110章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消息放出後,

遊手,青皮,混混,打行,惡少年們,

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聚集在衙門口。

胥吏們從中挑人,當場發件號衣,披上。

然後按照名單去抓人。

太湖協把總以上,家眷,親戚,產業,隻要是在蘇州府,全部抄了。

效率高的離譜,

匪眷名單是上午定的,人是中午抓的,家是下午抄的。

屍體是晚上抬出來的~

破家縣令,滅門知府,絕不是說著玩的。

押司,牢頭,牢子們,徹夜不眠,加班加點的審訊。

一份份按著紅手印的口供新鮮出爐,一具具屍體被抬出去。

李鬱也在府衙,

目睹了這殘忍的一幕,不忍的彆過頭去。

府衙大獄的宋押司見了,連忙湊過來問好。

“咳咳,你們這審訊的手法,是不是太糙了點?”

“李官人明鑒,上麵催的太急。若是放在平時,我們有幾十種水磨功夫,想死都死不掉。”

“你附耳過來。”

一番低聲耳語,宋押司震驚不已。

“這是黃大人的意思?”

“信我,就照辦。”

“必須信。滿城誰不知道,李官人是最講義氣的。”

後半夜,

一些受刑不多,而且交納了足額銀子的“匪眷”被放出了大牢。

不出意外的話,

這些人清晨就會出城,去東山水寨報信。

然後,就要出意外了。

……

李鬱就不信,太湖協那幫丘八能忍得住這種羞辱。

不過,施令倫的家眷不在。

這是個遺憾。

然而,

有個吳縣青皮提供了一條消息,施令倫有個相好的,算是外宅,還生了個兒子。

隻不過,具體地址不清楚。

隻知道在胥口鎮養著。

黃通判一聽,就派人去胥口鎮找人。

整個蘇州府風聲鶴唳,

有錢人家忙著搬家,往城裡躲。

小災避於城的道理,他們都懂。

在府衙的默許下,流言傳播的很廣。

百姓人人皆知,太湖協綠營兵造反了。

副將施令倫,竟然心懷前明。

隱姓埋名幾代人,終於成功竊取了權柄。

這是何等堅忍的心誌啊,欺騙了皇上,欺騙了同僚。

之前蘇州府所有的反賊作亂事件,都是他乾的。

現在,這個大反賊就要帶兵來攻城了。

據說是,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

為了報清兵入關屠江陰的仇,他準備屠蘇州城!

不過,

還好有文武雙全,長得也不錯的黃大人坐鎮府城。

商人,士紳們,自然要出點血。

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會拒絕。

於是,黃通判的手頭又多了一筆銀子。

關於黃大人長相十分英俊這件事,

絕不是阿諛奉承之詞。

若是他長得過於寒磣,當年還是窮酸秀才,茅屋苦讀的時候,黃夫人死也不會接受這樁婚姻。

畢竟婚姻是現實的,

權錢色,總得圖一樣。

……

“大人,我建議先挪用一下,打點和大人。”

“不妥不妥,這可是城中熱心士紳捐獻的軍餉,犒賞有功將士的。”

“等打贏了,賞銀另有出處。大人勿憂。”

“好吧,那就依你。”

於是,

李鬱找上了王神仙。

這貨最近很活躍,說明和大人很缺錢。

城西,一處四進宅子,

此處原本是屬於範家,後分給了和大人,最後被王神仙漂沒了。

“李老弟,伱這事棘手啊。”

“要是不棘手,用的著找你王神仙嗎?”

“哎,說真心的,現在的京城風氣很差,你想辦點事,全是銀子打先鋒。”

“2萬兩。”

“太少了。”

“就幫著打打邊鼓,不少了。”

“現如今,京師物價飛漲,所有行業都在漲價。”

“不不,王兄你聽我講。若是2萬兩想買一個蘇州知府,那肯定少。但是黃大人已經有了硬紮的軍功,就算沒有和大人的舉薦,勝算也在七成。”

王神仙這才動心了,

悄聲問道:“說真的,太湖協要反了?”

“糾正一下,是已經反了。”

李鬱說的很篤定,靜靜的看著麵前的胖子。

“成。這活兒我接了。”

“王兄,我有一個大膽的建議。”

……

最終,

王神仙從善如流,深夜前去黃通判宅子。

收了2萬5千兩銀票。

然後,分給李鬱3千兩,他自己昧下了3千兩。

最終,給和珅上交了1萬9千兩。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終究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不吃差價,誰有動力去辦實事?

此事之後,

王神仙在李鬱麵前再也不端著架子了,放下了神格,平易近人。

相反,積極的介紹業務。

告訴他,哪些事是可以平的,收費標準大約多少。

李鬱可以稍微提價,

再給他留點利潤空間就行了。

人人都說圈子重要,人脈重要。

就是因為看似遙不可及,神聖不可侵犯的事。

其實在某些人那裡,

就是一次簡單的交易。

有了這層關係,李鬱在蘇州府官場的名聲好的沒法再好了。

官官皆知,

遇上難事,可以拜訪一下李官人。

他會坦誠的告訴你,這事能不能辦,需要多少誠意。

而且,特有信譽。

這樣的妙人,怎麼會和反賊扯上關係呢。

說出去,誰信啊?

……

太湖協東山水寨,

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好幾個千總、把總都紅了眼睛,要求報仇。

施令倫參股的一家鋪子,也傳來了噩耗。

被蘇州府接收了,充公了。

親兵隊長跪地大哭,

他是本地人,家眷全部下獄了。

妻子還被當堂打了板子。

要知道,這在封建社會屬於奇恥大辱。

女眷打板子,不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

“將軍,我要報仇。殺了那幫狗官。”

壞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將軍,城守營那幫王八蛋,把附近的村子百姓都撤走了。”

“將軍,今日該到的糧食,沒有按時運達。”

綠營的軍糧,是由所駐地方的官署提供的。

黃通判早就讓人,把糧道給斷了。

“軍中存糧還夠多久?”

軍需官灰著臉說:

“按照正常供給,不超過7天。”

施令倫握著刀柄,拋一句:

“到明日日落時分,若是還沒有好消息,我就帶你們殺出去,去提督府討要公道。”

“我就不信城守營那幫慫貨,敢和咱們動刀子?”

“本官相信,提督府定會主持公道,不會看著蘇州府這麼欺負咱們。”

氣炸了的武官們,

恨恨地把刀往地上一摔,喝悶酒去了。

這一夜,過的很不太平。

各種謠言,壓力籠罩在兵勇心頭。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這麼就成“逆匪”了?

明明穿著官衣,領著官餉。

……

次日清晨,

江南提督府來了人,帶來了一份模棱兩可的軍令。

要求太湖協不要衝動,保持克製,等待總督府和提督府聯合調查。

朝廷絕不會冤枉一個忠臣,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反賊。

若是真被冤枉了,事後定當嚴肅追究蘇州府衙的責任。

“上差,可否先把牢獄裡的家眷放出來?還有,本月的軍糧可否先幫著催催?”

負責傳令的是提督府的一個文書,

想了想就答應了,然後帶著幾百人的希望去了蘇州府衙,居中協調。

然而,

他趕到大牢後,根本沒人鳥他。

一位宋押司斜著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遞來一張紙:

“放人可以。隻要你擔保太湖協不會造反,而且這些匪眷不會私自潛逃。在這裡簽上你的名字。”

“順便問一句,兄台你能代表提督府嗎?”

……

一下子,文書就慫了。

他也不是菜鳥,知道宋押司話語中的含義。

你什麼都不做,那甭管最後是蘇州府衙倒黴,還是太湖協倒黴,都沒你的事。

你要是想做事,就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萬一,

太湖協被朝廷定罪,那自己就會鋃鐺入獄。

擔保的文字,就是鐵證。

“此事乾係重要,在下區區一介文書,管不起管不起。”

“這就對了嘛,咱大清,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您說對不?”

“是這個理兒。這是老成謀國之言。”

眼看江南提督府的文書認了慫,押司也不再盛氣淩人。

而是一挽袖子,

提議道:

“遠道而來,定是人困馬乏,就在咱牢裡用點酒飯。”

“宋押司,多謝了。”

“哎,應該的,雖然不是一個衙門,可畢竟都是為朝廷效力。交個朋友?”

……

於是,

濃眉大臉的文書,在宋押司的邀請下,到大牢的簽押房用了頓酒飯。

雖然環境不咋樣,飯菜質量還是可以的。

“想不到,這大牢的飯菜如此可口?”

“咱們這,關了兩個廚子,據說以前還是京城酒樓的名廚。”

“難怪呢。”

文書放下筷子,又疑惑的看著端菜的囚服女子:

“這又是?”

“自然也是犯了事,關進來的囚犯。”

“咋是女的。”

“女的咋了,女的就不犯事了?”

文書趕緊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讓女囚來伺候,是不是違規?”

“哈哈哈哈,老兄你太迂腐了。咱這叫什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犯人,自然就吃犯人了。”

押司突然想抖一抖威風,

筷子一指:

“張王氏,過來。”

怯生生的囚服張王氏,乖巧地跪在地上。

“誰是這裡的天?”

“押司您就是這裡的天。”

“老規矩,伺候著。這盤銀魚炒雞蛋,一會賞你了。看你,都餓瘦了。”

……

文書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一幕。

張王氏伺候完了,

端著桌上的一盤菜離開了。

“老兄,如何?”

“在下開眼了,佩服佩服。”

押司得意的一挽袖子,係緊腰帶。

“咱們繼續吃。”

“都是當差的,犯不著為了差事得罪人。說不定,以後咱們還有打交道機會呢。多個朋友,多條路。”

午後,

喝的醉醺醺的文書才離開了府城。

原本想去太湖協駐地通個氣,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努力了。

轉念一想,

萬一那些丘八拿自己泄憤,毒打一頓。

何必呢,還是宋押司說的好。

在大清朝當差,犯不著為了公事,去惡了同僚。

“走,回提督府。”

又是一天過去了,

太湖協眼巴巴的,沒等到任何青天大老爺。

城守營分出200人,

在老胡的命令下,又前進了5裡。

把營寨修到了水寨的眼皮子底下。

雙方,就隔著2裡。

叫罵的聲音大一些,都能傳過去。

老胡接到了李鬱的授意,

不時放炮放槍,當然了都是空炮。

隻放火藥,不放鉛子。

惹的施令倫心煩意亂,

心理逐漸產生了改變,由朝廷命官,向反賊轉變。

……

李鬱名言:

當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混蛋,你就隻能做一個混蛋。

不論你怎麼紳士,彆人都覺得你在偽裝。

直到,

你爆發了,像一個真正的混蛋那樣。

然後,

所有人抱頭鼠竄,驚呼,他終於不裝了。

日落之前,

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施令倫的忠君之心。

他在胥口鎮的相好,被一個青皮尋到了。

青皮拉著她去見官,說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媳婦,狀告她離家出走,不守婦德。

府衙上,

黃通判當堂打了女子20大板,宣布破鏡重圓。

連人,帶財物都歸了這青皮。

消息傳來,

施令倫一口鮮血噴出,怒火攻心。

再醒來時,已經不似人狀。

什麼踏馬的忠於皇上,仕途前程,八旗威壓,見鬼去吧。

“反了,反了。”

他舉著一把劍,滿營的大吼。

親信們也跟著大喊:

“反了反了。”

喊聲逐漸形成了浪潮,回巢的鳥兒紛紛飛起,盤旋著不敢落地。

……

2裡外,

城守營的前鋒營地,也聽到了“反了”的動靜。

這其中,

大部分是屬於老胡認定的“異己分子”。

啥意思呢,就是不太好拉攏,自成一體的原城守營軍將。

這些人留著就是如鯁在喉,

又不能做的太過分,乾脆就把他們當前鋒,送到了太湖協的眼皮底下。

臨行前,

老胡下了嚴令,若是臨陣脫逃,軍法從事。

不過,綠營兵誰會信這個。

一聽太湖協吼聲如雷,就立馬撒丫子跑。

背後,太湖協營門大開。

一隊人馬窮追不舍,大吼反了。

滑稽的是,穿的一樣的綠營軍服。

南社村,

城守營寨中,哨樓上。

響起了示警的銅鑼聲,所有人連忙進入陣地。

老胡對綠營戰鬥力沒信心,

所以把人都固定了點位,比如柵欄後,大車後,還有壕溝後。

弓箭手,火槍手全部放在前麵。

肉搏的刀盾長矛兵,則是集中了起來,在營中待命。

如果某處被攻破,他就帶著這些人頂上去。

幸好,

有李鬱支援的100人,配備了5門劈山炮。

他們在大營的一角,和眾人保持了距離。

有人喊道:

“前麵好像是咱們的人?”

傍晚天色不清,老胡搭手瞅了一眼,大罵道:

“天色這麼暗,任何人靠近營寨,殺無赦。”

“開炮。”

……

裝備了霰彈的劈山炮,依次轟響。

跑在前麵的綠營兵頓時倒下一片。

火槍,也亂糟糟的響起,還有稀疏的箭矢。

不過,

足夠打退太湖協這幫追兵了。

劈山炮的第二輪轟擊,就把他們打醒了。

扔下了幾十具屍體,逃了。

老胡鬆了一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綠營兵。

過了一會,營外聚集了敗兵。

都是自己人,一個個喊著要打開門,放他們進來。

老胡心一橫,

乾脆下令開槍,弄死這幫異己分子。

槍炮齊鳴,打的倒是積極。

“臨陣脫逃,差點害死所有人。砍了他們的首級,也算你們的軍功。”

於是,

軍心大振。

首級,就是銀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清廷在軍功賞賜這方麵,信譽還不錯。

這一仗,

在太湖協和城守營的配合夾擊下,城守營戰死200人。

太湖協傷亡小幾十號。

東山水寨,

施令倫也恢複了理智,開始籌劃逃亡路線。

“埋鍋造飯,多做乾糧。”

“箭矢,刀劍,火藥,鉛子全部分發下去。”

“吃飽喝足,給弟兄們喝點酒。朝廷不給咱們活路,咱們就自己找活路。”

……

不過了!

圈養的豬,雞,鴨全部宰殺了,香噴噴的,放開了造。

每人還喝了半碗酒。

半個時辰後,太湖協全員開拔。

施令倫回頭望了一眼,正在熊熊燃燒的水寨。

命運的齒輪,哢哢轉動了。

“船都轉移了?”

“施將軍放心,全部拉到了蘆葦蕩。”親兵隊長陳茂坤小聲說道。

“你帶50人看好船,萬一不妙,這是我們最後的退路。”

原來,狡詐的施令倫準備虛晃一槍。

先在陸路燒殺一波,擺出進攻蘇州府城的姿態。

然後,再登船南遁。

既然要做匪,就得選擇個好地方。

江蘇不行,全是平原。

浙江就不一樣了,山區多。

想做匪,要麼進山,要麼下海。

大隊人馬,打著火把朝北去了。

此時,報信的快馬才到了蘇州府城。

對著城牆上大喊:

“太湖協起兵造反了,速速拉我上去。”

城牆值更的兵丁不敢怠慢,放下吊橋。

黃文運剛要歇息,

就聽的門外腳步聲。

管家低聲說道:

“老爺,東山急報,施令倫反了。”

黃通判放下了手裡的公文,欣慰地讚歎:

“好,好。”

“施將軍有血性,終於幫本官補齊了證據鏈最後一環。”

……

府衙內,燈火通明。

消息已經傳開了,不僅是官吏士紳知道,普通百姓也知道了。

這是黃通判故意縱容的,

知道的人越多,施令倫背的黑鍋就越嚴實。

“所有官兵全部上城牆了嗎?”

“回大人,全部就位。”

“還不夠,再招募800青壯,上城協防。”

“遵命。”

布置完了,他又趕緊的寫急報。

依舊是一式兩份,分彆給兵部,和總督府。

這都是他黃某人的功勞記錄啊。

漆黑的夜色,

今晚沒有月光,城中平添了一份肅殺氣氛。

而東山,

胡千總也在跳著腳大罵。

因為,施令倫帶著大隊人馬,繞過了他的營地,越過丘陵。

1裡外,

原本列隊整齊,綿延數裡的火把,全部熄滅了。

一個牽著一個,在夜色裡默默行軍。

老胡一下子就懵了,敵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黑夜行軍,本來就是大忌。

還是走的坑窪不平的丘陵,穿過樹林。

……

“怎麼辦?”

“堅守不出,開炮盲轟。”

於是,營寨中的5門劈山炮不時噴出火焰,撕開夜幕。

然而,效果甚微。

除了極少數倒黴蛋,中了霰彈倒地。

炮聲更像是送行。

“要不,咱們出營追擊。”

“不行。”

老胡斷然拒絕,開什麼玩笑。

打夜戰,是精銳中的精銳才有資格的。

綠營兵沒浪的資格。

他要是下令出營追擊,

明早這600人,怕是湊不齊一個汛。

“老天爺,趕緊天亮吧。”

……

其實,

施令倫也是鋌而走險。

放在平日裡,他絕對不敢。

可因為是造反,所有兵丁都有股子心氣。

才能勉強支撐了夜行軍這種兵家大忌。

黎明時分,勉強出現些亮光後,

施令倫下令點燃火把,集結。

一根根火把燃起,驅散了黑暗。

“清點人數。”

“施將軍,還剩400多人。”

他歎了一口氣,這已經算優秀表現了。

迷路的那些人,自求多福吧。

“你們都是跟我多年的老部下,知道我施某人對朝廷是忠心耿耿,但是這些黑了心的狗官,把咱們們往死裡整,不給咱們活路。”

“怎麼辦?”

“反了,反了,反了。”

狂熱的怒吼,傳出去很遠。

幾裡外村子的狗,都在警惕的狂吠。

“先拿下胥口鎮,這一次,沒有軍紀。弟兄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施令倫又補充道:

“但是,集結的軍令要記牢,銅鼓一敲就得轉移。否則落入官府手裡,你們知道是什麼下場。”

……

天蒙蒙亮,

胥口鎮還在夢鄉中,就被喧囂驚醒了。

眾人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亂兵破門而入。

雪亮的鋼刀,見人就殺。

壓抑太久的亂兵們,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口子。

見人就殺,到處點火。

女子的命運更不必說,街道上到處是不著一絲的屍體。

軍靴下踩的都是血。

施令倫也在發泄著心中的暴怒,

長刀揮去,一個士紳模樣的胖子撲通倒地。

“把宅子點了。”

這一趟,亂兵打劫財物倒不算積極。

隻是隨便的翻翻,弄出了幾車金銀。

那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命還未必保得住,銀子就不香了。

施令倫囑咐幾個親兵,趕一車金銀弄去湖邊蘆葦蕩藏著。

1個時辰後,

他敲響了集結的銅鼓,收攏了地獄出來的小鬼們。

個個表情猙獰,刀尖滴血。

有的甚至一身衣服都沒了,隻穿靴子,提著刀,滿臉的不在乎。

他環視著這些兵,對他們的殺氣表示滿意。

屠胥口鎮,目的就是凝聚軍心。

殺戮,能驅除綠營兵心中的恐懼不安。

還能讓他們的戰鬥力增強,變的嗜血。

就像是100多年前,清軍入關在江南乾的那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