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變天了(1 / 1)

還沒到傍晚,新堂口就迎來了幾波人。

第一波是知府衙門的方捕頭,騎馬來的,還帶了好些個弓手。

黑著臉警告李鬱,不許隨便在府城內動手,否則府尊大人定會拿他是問。

還有府衙已經著手調查此事,定會將案犯繩之以法雲雲。

重點是“不許在府城內“,李鬱聽懂了。

第二波是福成,帶著幾個家丁來探望。

他的心裡有鬼,聽了李鬱的分析後才釋然了,隻要不是殺勝華的事暴露了,其他都是小事。

臨走前,留下了50兩隨禮,還有一柄短火銃。

“這玩意是夷商送我的,原本是一對。你拿著防身。”

“謝了,福成老弟。”

“我們是拜過把子的,自然是有難同當,你多保重啊。”

福成上馬,一溜煙的走了。

大概,他也是擔心留下來會被青木堂的丘八報複。

……

第三波人,是小五帶來的。

都是清月村的漁民,握著魚叉,還牽來了幾條狗。

李鬱命人給他們準備了飯菜,又一人送上了一兩銀子。

這些疍民,感激涕零,甚至當場下跪了。

飯菜裡,竟然有油汪汪的紅燒肉。

原本是為喬遷之喜的宴席準備的,牛羊雞鴨豬肉應有儘有。

小五偷偷告訴他,這些人幾年都吃不到一次肉。

李鬱大為震驚:

“魚肉總有吧?天天打漁,魚肉肯定管夠。”

小五隻能苦笑著解釋:

“打到的魚是要賣錢的,換糧食鹽巴。大家最多吃點小魚,發臭的死魚。”

“軍師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

太陽下山了。

堂口眾人,早就提前吃飽了晚餐。

默默的等待著軍師的號令,出門逮人。

範京還在神經質的默念步驟:“倒入火藥,不能太多,會炸膛。拿通條夯實,再放入鉛彈,再拿通條夯實……”

林淮生看出來他緊張,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鬆點。

“到時候,你跟在我後麵。”

“哎,好的好的。”

林淮生是個漠視生死的人,因為見多了。

他隨身的有個小布袋,裡麵有時候是油炸花生,有時候是包子,甚至是肉丸子,炸小魚。

有人問他為啥這是為啥。

他就笑笑,說小時候總餓肚子,怕了。

有食物,就有安全感。

很多人不理解,隻有範京感慨並理解。

人年輕的時候,求之不得的東西,往往會成為一種心魔,時不時就出來折磨靈魂。

十幾個疍民,是表情最輕鬆的。

有人還回味著這兩頓飯油脂的香味。

小五和他們說,幫忙抓賊,管飯還給工錢,抓到了有賞。

呼啦啦,一下子村裡的壯勞力都來了。

疍民不怕危險,隻怕餓肚子。

他們憋足了勁兒,準備今晚好好表現一下。

三股魚叉,磨的鋒利,若是捅在人身上,立馬三個透明窟窿。

李鬱出現了,還是依舊那麼平靜:

“弟兄們,行動!”

“從後門出去,彆讓人瞧見了。”

新堂口的圍牆大門依舊緊閉,從後麵一處圍牆的洞爬出去的。

所謂後門,其實是個不起眼的狗洞。

……

人先爬出去,後麵的人再把武器遞出去。

今晚的月色不好,時不時被雲朵遮擋。

等到所有人都出來了,才分成兩隊,左右包抄。

按照李鬱事先的布置,在遇到敵人前,所有人都得彎腰走路。

靠近河溝的一個窪地裡,躺著一個漢子。

長刀就放在手邊,還有一個小酒壇子。

隔一會,他就起身抬頭看看存菊堂。

“這幫蘇州府青皮還挺有錢,蓋這麼氣派的房子。”

“還設瞭望哨,等老大借的槍到位,老子一個個弄死他們。”

原來,青木堂的人早就盯上了這個地方。

一直沒有動手,是因為難啃。

那天雷老虎和眾人分開了,勢單力薄,才遭了毒手。

有瞭望哨的存在,青木堂不敢隨便靠近。

他們的坐館,當年曾是陝甘綠營的一個千總,在西域打過準噶爾。

等火槍,弓箭一到手,他們就準備強攻存菊堂。

乾掉所有人,拿回失去的江湖名聲。

……

突然,這個曾經的陝甘綠營兵耳朵一動,翻身握刀。

不遠處,人影攢動。

他心裡暗罵一句,就立即起身潛逃。

這一逃,就被存菊堂的人發現了。

汪汪汪,幾條狗興奮的追擊。

被狗糾纏住的青木堂漢子,腳步就慢了。

他劈死最近的一條狗後,就中槍了。

林淮生隔著40米,放了一槍。

“抓住他,抓活的。”

幾個疍民赤腳跑的最快,用三股魚叉製服了中槍的漢子。

“綁起來,帶回去。”

另外一處,也發生了類似的場景。

一個躲在樹上的青木堂漢子,先被火槍的鐵砂打傷了,掉下樹被烏鴉亂刀斬死了。

李鬱看著陷入癲狂的烏鴉,皺了下眉頭。

今晚的行動很成功。

己方沒有人傷亡,隻是損失了兩條狗。

卻讓對方一死一傷,折了青木堂銳氣。

“好好審俘虜。讓他在口供上畫押。”

“這是為何?”

“留一手,防止官府翻臉。”

李鬱覺得有點遺憾,青木堂的主力不在場,隻抓了兩個小嘍嘍。

自己在明,敵人在暗,就很頭疼。

不過這些疍民倒是不錯的兵源。

李鬱一直苦於人手短缺,很難吸收到合適的“叛逆”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