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孤身闖疍民族群
但是對於一些決定族群未來的大事。
疍民的族長，還是有一定的決定權的。
需要先說服他之後，才能征求其他百姓的同意。
可就在李甲出發前，剛才被派出去與疍民溝通的幾個校尉，居然在幾艘烏篷船的押送下，灰溜溜的返回到了寶船附近。
很顯然，這些校尉沒有獲得疍民的信任。
隻是對方出於不想惹事的顧慮，沒有直接將他們扔進海裡喂魚。
其中一艘船上的大嗓門的疍民。
鼓起腮幫子，有著生澀的漢話，向著寶船上喊道：“快放了我們的人，他們就能活命。”
不等朱樉命人，解釋他們的來意。
李甲就扯起嗓子回應道：“李魚，我沒事，這位秦王殿下，是來帶咱們大倭寇的。”
在海上漂泊的疍民們，有姓的都不多。
名字更是隨便取。
所以兩人雖然都姓李，卻並非是同胞兄弟。
被叫做李魚的疍民，非但不相信李甲的話。
反而極為唾棄的罵道：“李甲，你之前殺了一個倭寇，才有了這次放火燒船的機會。”
“我本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貪生怕死。”
“被陸地上人俘虜之後，不自我了斷也就算了，還聯合他們一起欺騙你的同族。”
“像伱這種貪生怕死的懦夫，以後再也不配，吃江海中的魚蝦了。”
“麵對這種嚴重的指控，李甲當然不願意，被做實叛徒的名聲。”
於是變原原本本，將朱樉要他們賣命的事情，向著憤怒的李魚複述了一遍。
還發誓道：“我向灶神起誓，我李甲但凡有半句假話，就立刻被水鬼拉進河裡淹死。”
不管什麼族群，都有各自祭祀的神仙。
疍民們同樣如此，他們每年年底的時候，都會祭祀灶神。
所以李甲用灶神發誓，頓時就引起了幾艘船上，疍民的議論聲。
不少人都願意相信，這座大船上的貴人，對他們沒有惡意。
隻是，李魚還是保持著最後一份警惕。
他向著寶船上大喊道：“既然你口中的秦王殿下，是來拯救我們的。”
“那他敢不敢到族長的船上走一走。”
“跟我們好好聊聊，這海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實在是疍民，以前受過太多，打著為他們好的士紳的欺騙了。
說是來招募水手，帶著疍民過好日子。
實則等到受騙上船之後，等待疍民水手們的，就是用無休止的苦役了。
而一般心懷鬼胎的人，是不敢獨自深入疍民的聚集區的。
所以李魚變相用這種方法，來測試朱樉的誠意。
由於兩人之間的對話，用的都是漢話。
雖然有些口音，不過船上眾人，大概都能聽懂他們的意思。
急於在住宿麵前表現自己的周鑫，當即指著李魚，跳腳罵道：“秦王殿下那是千金之軀，豈是…”
“閉嘴。”
朱樉瞪了周鑫一眼，朝著小船上的李魚，喊道：“我可以跟去見你們的族長。”
“但你要保證先放了我的人，而且在此期間，不能再放火功績我的船隊了。”
此言一出，不止寶船上的人驚呆了。
就連提出這個要求的李魚，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而被當作人質的那些校尉。
不僅被朱樉舍身換人之舉感動的熱淚盈眶，同時還在心裡，自責自己為何如此的無能。
沒辦好差事就算了，還要讓秦王殿下搭救。
李魚完全沒料到，朱樉的身份如此尊貴，竟然還敢答應他孤身犯險的要求。
向著不能墮了疍民的名聲，同時也為了試探。
他直接指揮其他疍民，將圍著那些被俘的校尉的船隻散開。
任由這些人將小船，劃到寶船懸著吊籃的位置。
而後李魚才說道：“你的人我已經放了，你還要跟我走嗎？”
如果朱樉在這種時候，出爾反爾的話，就足以證明，他剛才的好奇都是裝的。
所謂提高疍民身份之言，也不過是又一場拙劣的欺騙而已。
不過，朱樉力排眾議，以秦王的身份壓製住，寶船上勸他三思的眾人後，直接就拉著掛著吊籃的繩索，從甲板上滑落下去。
在被俘校尉目瞪口呆的震驚之中，落到了他們的小船上。
朱樉向著揉眼睛的李魚喊道：“我不會劃船，你過來接我去你們族長那吧。”
李魚等一眾疍民，都被朱樉言而有信的做法。
與超乎常人的膽量，給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直到朱樉有重複一次。
李魚才猛然反應過來：“秦王殿下稍等，我這就過來接你。”
朱樉的膽量，贏得了疍民們的信任。
以至於李魚對他的稱呼，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而在朱樉坐上李魚的小船。
跟著他前往，此時已經燈火通明的疍民聚集地。
寶船上的校尉和水手們，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
還是周鑫忽然罵道：“還傻等著眼睛乾什麼？還不趕快開船跟上去。”
“要是秦王殿下，在疍民的船上少了一根汗毛，咱們縮有人都得九族不保。”
不得不說，周鑫是會抓機會，且自身還有能力。
在朱樉離開之後，竟然暫時成為了寶船上的主心骨。
他先下令，將所有的小船都放進水裡，有最精通水性和搏殺的人駕駛，爭取能混進疍民的船堆裡，一邊在出現意外時候，能夠第一時間營救秦王殿下。
而周鑫則在寶船上坐鎮，指揮著大船慢慢向著疍民聚集地靠近。好在外圍策應，深入疍民堆裡的水手們。
隻可惜，朱樉的膽量為他在疍民之中，引得了非常高的尊重。
根本沒有人對他，生出什麼不軌的心思。
反而與李魚一起行動的疍民，在歸來後主動傳頌他的勇氣。
與一貴人之身，換取屬下自由的仁愛之舉。
幾乎在朱樉踏入疍民族長的船上沒多久。
就有大半的疍民知道，他們這裡來了一位永安無為，且仁愛無上的秦王殿下。
朱樉跟著李魚，進入疍民族長的船艙後。
等待他的並不是想象中的下馬威。
而是一個胡子花白的半百老者，正在往身上套著粗布儒衣。
在看到他之後，對方也顧不得衣服沒有穿好，就立刻大禮慘白：“草民劉百勝，拜見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