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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 priest 4178 字 11個月前

在一起的繩子被狠狠地一拉,還沒來得及發問,他自己的腳也被什麼拽住了。

小綠用尾巴纏住他的腰,猛地鑽入水下,橫衝直撞地用它蟒蛇的身體去衝撞那些骨頭,可它的體型畢竟比之魯格原來那條大蛇相去甚遠,在水下顯得越發徒勞無力。

袁平睜大了眼睛,他看見水下也有讓人頭皮發麻的陰翳緩緩地包圍了上來,隻是褚桓手中的權杖光還亮著,在水裡製造了極其微弱的安全區域。

而這一點碎光很快也將搖搖欲墜——袁平看見,三四具骨頭向褚桓的方向遊去。

褚桓當然不會被幾具骷髏怎麼樣,可他一旦被拉下水,權杖上的那一點光就……

袁平猛地掙開身上的蛇,將它往南山的方向一推。

南山方才艱難地擺脫了幾隻傀儡人骨的糾纏,眼看著還有更多,心裡頓時一陣焦躁,就在這時,他覺得手上的繩子斷了。

第73章 死地

南山悚然一驚,混亂中,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繩子另一頭發生了什麼,就感覺有東西迎麵向他砸了過來,南山本能地伸手接住,發現衝過來的是那條蛇。

蛇在他手裡不住地掙紮,而斷了的繩子這時才飄飄悠悠地飛到他麵前。

繩子另一端是被人用利器割開的。

袁平的身體飄在水裡,無處著力。

毫無疑問,他的模樣與其他守門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卻又總顯得不那麼典型,哪怕他的皮膚再白上兩個色號,都不讓人覺得他很蒼白。

就像陽光有時候也是蒼白的,可沒人覺得陽光是陰森森的,白也白得晃人眼。

袁平伸出食指豎在嘴唇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南山想追上去,然而暗流洶湧的海水和不斷圍過來的骨架擋住了他的腳步。

袁平眉眼含笑。

南山聽說他從小和褚桓一起長大,長大後還一起工作過,但他總是找不到袁平和褚桓有什麼共同點——除了都熱愛給對方找不痛快之外。

褚桓笑起來的時候總顯得十分意味深長,哪怕他其實並沒什麼深意,而袁平就像個永遠的少年,有點不穩重,有時候甚至有點橫衝直撞,可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哪怕南山一度把他當情敵,也總會忍不住原諒他一些。

袁平抬頭看了水麵上的褚桓一眼,非常樂觀地想:“反正我承認你比我強了,上次就交給你了,這次還是你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一想起褚桓那掛在嘴邊一套一套的說辭,袁平就感覺很放心。

這麼想著,袁平在無比的放心大膽中沒入了陰影中。

嗯,其實這麼一想,褚桓也並沒有蒙人,“賤人”在某些語境下,確實是最好的兄弟的意思。

下一秒,南山隻覺得自己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有什麼東西大力地翻轉起海水,將他和褚桓周圍的骷髏骨架席卷一空,而那力量卻並不暴虐,輕而易舉地將南山送上了水麵,甚至顧忌了褚桓手中柔弱的火苗,沒有激起一點水花。

南山和袁平轉眼間消失在了他眼前,褚桓說不心焦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毫無辦法,就連那些惡心兮兮的骨架附骨之疽一樣地在他身邊糾纏不去,褚桓都不敢放開手腳反擊——因為權杖在他手裡。

從褚桓的角度,已經看見水下的陰影趕儘殺絕似的彌漫了過來,這種時候,就算把他自己燒了,權杖上的火也絕對不能滅。

他被權杖這個命根子掣肘,瞻前顧後得簡直要半身不遂。

就在這時,那股毫無來由的助力如神兵天降,瞬間掃清了他的前路。

褚桓卻不喜反驚。

他心知肚明,他們三個人中最大的外掛就是南山那已經不能使用的特異功能……那這股力量,又是哪裡來的?

柔和的漩渦仍在繼續旋轉,將褚桓托得更高,水麵幾乎隻能到他的腰部以下,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細小的漩渦,好像一麵水盾。

這時,褚桓看見南山在他麵前浮了起來。

南山在九死一生中長久而無言地望著他,那仿佛不知從何說起的不知所措,被海水泡得發紅的眼睛……褚桓隻看了一眼,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聽見“喀嚓喀嚓”的聲音,隻見麵前的海水山突然憑空多了一條通道,海水如被利器劈開,中間形成一條通道,又被某種力量壓縮成了台階的形狀,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溫結冰,轉眼構造了一層冰雕似的階梯,直通往山頂。

像是有人竭儘全力,給他們鋪了一條路。

褚桓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腳下的冰麵,覺得有點滑,他踉蹌了一下,下一刻卻還是站穩了——他必須站得穩穩當當的,他自己從萬丈深淵上摔死無所謂,可他手中還有權杖呢。

也許是水凍得太快,褚桓感覺到了逼人的冷意,快要把他的關節都凍住了,良久,他才行動遲緩地彎下腰,衝南山伸出一隻手,低聲說:“我拉你上來。”

南山隻覺得他拉住的那隻手冰涼無比,心裡狠狠地一揪,借力上了冰階。

小綠慢吞吞地從他身上下來,又順著褚桓滴水的褲腿爬了上去,那蛇通體濕淋淋的,有氣無力地將三角腦袋搭在褚桓的肩膀上,像是成了一隻被拋棄的留守動物。

褚桓沒有問袁平去哪了,他甚至沒說話,隻是回手將燃燒的權杖塞回南山手裡,而後不置一詞地轉身,沿著某人用生命鋪就的冰階繼續往上走去。

奇異的,再次走在這條彆人替他鋪的路的時候,褚桓心裡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

也許真的是習慣了,也許是出於自我保護刻意拉長了反射弧,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現在,褚桓眼裡的目標就隻剩下了這座仿佛怎麼也到不了頭的山頂。

他心裡想,做人不能太要麵子,更不能太端著,冷就說冷,疼就說疼,難受就說難受。誰不是凡人一個,誰還沒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呢?

沒事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弄得彆人都以為你聖光普照、無所不能,有什麼用?

……除了關鍵時刻又被人推出來頂缸。

褚桓自嘲一笑,在詭異的水山與浮冰階梯上走得飛快,如履平地,被身後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褚桓!”南山被他這平靜的反應弄得一陣心慌,抓住褚桓後連忙將繩子緊緊地係在他的手腕上,打了個結結實實的死疙瘩,“你……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褚桓依言轉過頭來,果然和他說了一句話:“既然已經到了‘它’的地盤上,恐怕我們以前的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