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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 priest 4156 字 11個月前

搜索褚桓的位置。

結果一不小心,南山就看見了他和那個叫袁平的守門人拉拉扯扯的場景。

南山聽不見那兩個人在說些什麼,隻是好像又差點動起手來,他才剛要過去拉,卻發現他們的全武行沒有動起來,過了一會,又並肩站在一起,狀似心平氣和地聊起了什麼。

南山站在原地,陡然覺得自己多管閒事。

他胸中妒火中燒,然而又自認燒得毫無道理,人一沒了道理就會顯得很醜惡,南山深知這個道理——眼下他這把妒火就來得毫無道理,所以他一邊燒著,一邊又慚愧得要命。

內心一劈兩半,他被關在冰火兩重天中。

新生的守門人一同埋葬了前首領養的那條千瘡百孔的大蛇,又重新加固了山門防衛。這裡經曆了一場大戰,正是漫山遍野血光衝天的凶戾氣息,暫時能在短時間之內,嚇退那些不長眼的敵人。

山上被圈了一天一宿的孩崽子們終於被放風下山,他們將扁片人的頭腳粘在了一起,粘成一個圈,中間填了大石頭,做了個簡易地球,就這麼踩在腳下,風火輪似的一路輪流踩著往下滾。

那隻扁片人但凡沒死透、還有一點選擇權,一定寧可當時被褚桓直接扭斷脖子,也不願意被當成小孩玩具活活玩死。

南山失魂落魄地往山門裡走的時候,正好碰見小禿頭哭哭啼啼地跑過來,小禿頭隻顧悶頭痛哭,也不看路,一腦門撞在南山的腿上,“哎喲”一聲坐了個屁墩。

南山扶起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你怎麼總是在哭?”

小禿頭痛不欲生地抓著他的褲腿,在他褲子上一摸眼淚,伸手一指花骨朵,告狀曰:“她打我……”

花骨朵火冒三丈地瞪著這個告狀精,不過當著族長,沒敢造次,憤憤不平地衝南山低了低頭。

可是南山此刻心裡有些鬱鬱,實在沒有做兒童矛盾調節員的心情,他隻是動手草草擦掉小禿頭的眼淚,不鹹不淡地對花骨朵說:“彆欺負小孩子。”

就這麼敷衍了事地斷了這樁官司。

花骨朵不高興地說:“誰欺負他了,是他先搶我的東西!”

然後兩個小東西就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指責起來,倒騰來倒騰去,總不外乎“雞毛”和“蒜皮”這兩件小事,掰扯不出什麼花來。

南山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兩耳朵,聽著聽著,他就魔障似的忽然出起神來。

他定定地站在那裡不知多久,冷不丁地伸出一隻手掌,覆上小禿頭的腦袋。

“彆人的東西,不能亂碰。”南山說,他麵對的雖然是小禿頭,嘴裡的話卻不知說給誰聽,“知道嗎?”

小禿頭和花骨朵都被族長這種鄭重其事的態度震懾到了,各自不明就裡地點點頭。

南山在小禿頭背後輕輕地推了一把,衝他們倆揮揮手,示意他們自己去玩,然後他自己心事重重地走了。

可做族長的,總是不得清淨,半路又被小芳攔住了去路。

小芳一邊抹著滿頭的大汗,一邊跟南山報告他們的收屍工作進度,南山一絲不苟地聽完,臉色嚴峻,半天沒說話。

小芳瞪著他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迷惑地看著一言不發的族長,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還以為他在思考什麼深邃的大事。

結果過了一會,南山轉過頭來,卻仿佛是才發現身邊還有這麼個活物,他一怔之下,臉上終於浮現出了尷尬的神色,乾咳一聲:“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小芳:“……”

完蛋了,族長的魂好像被什麼東西勾走了,一會一定要告訴長者。

好不容易打發完一乾閒雜人等,南山這才得以喘息,他避開人群,獨自爬到山門上一塊大石頭上,眺望著遠處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河水。

這期間,他忍不住將認識褚桓後的前因後果全部仔細地回想了一番。

關於褚桓的每一個細節,南山都追本溯源般地反複推敲。

想到褚桓對他的好,他就忍不住自己跟自己笑一下,想到褚桓毫不猶豫地拒絕接受儀式、拒絕留在族裡,他心情又十分複雜——這樣的一個人,一方麵讓他覺得真誠可交,自己沒有看走眼,一方麵又為了對方那有理有據的拒絕而失魂落魄。

等到南山陷入回憶深處,他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甘。

南山不由自主地解下褚桓送給他的口琴,卻沒有放在嘴邊吹,而是捏在手掌中不住地把玩。

當他的手指撫過口琴光滑冰冷的表麵時,南山就發現,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管住自己的心意的。

有那麼幾分鐘,南山沒有來由地想起了他的母親。

他童年的大部分時光幾乎都是跟長者在一起的,長者將他帶大,一直看著他當了族長。

然而大概是幼兒與母親之間存在某種非常特殊的聯係,儘管南山對他那讓人蒙羞的父親全無印象,卻偶爾能回憶起一點關於母親的事來。

他記得那個女人強壯而溫暖,脾氣不怎麼好,從不會輕聲細語的說話,可是她偶爾會把掌心放在他的頭上,那麼輕柔地把他托進一個美好的夢裡。

南山以前總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看上那麼一個人。然而直到現在,他才恍然發現,原來真的喜歡一個人,竟然是執迷不悟,難以自控的。

這樣思前想後不是沒有收獲的,南山就突然從中發現了一件事——他自己好像一直儘是在捕風捉影,關於褚桓,很多事都隻是猜測,完全沒有靠譜的根據。

他雖然教育小禿頭“彆人的東西不能亂動”,可有沒有可能……他根本不是彆人的呢?

這個念頭從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南山就跟詐屍一樣,茅塞頓開地從大石頭上一躍而起。

他決定親自去問清楚。

不過決定是一方麵,怎麼問又是另一個問題。

南山邊走邊思考,他記得有一次自己曾經直抒胸臆地問過褚桓喜不喜歡自己,雖然南山明確地知道自己當時沒那個意思,但是他也記得褚桓當時是回避了這個問題的。

什麼話不能直接回答,非要回避呢?南山以己度人,得出了“褚桓那麼委婉,應該是不十分喜歡”的這個結論。

南山這輩子,還從沒有在人際交往方麵策劃過這麼迂回的策略,新鮮得他手心直冒汗。

他認為自己應該問得委婉一點,最好是旁敲側擊,不要讓人察覺出自己真正的意圖,這樣一來,如果得知褚桓那邊確實已經有人捷足先登,那他就能無聲無息地退後一步,既不做破壞彆人“契約”的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