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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裡 priest 4246 字 11個月前

——就是給孩子看的書。”

南山吃力地聽懂了他的意思,皺了皺眉。

褚桓:“但是下車的時候沒再看見他,我猜他可能是中途遇上了什麼事,臨時改了目的地……”

南山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小芳聽不懂是怎麼回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急得臉都漲紅了。

褚桓立刻改口:“不過說不定他隻是晚點過來,可能過幾天就……”

他的安慰是徒勞的,不知道南山聽懂了多少。

南山忽然歎了口氣,微微抬起頭,半闔上眼睛,俊秀的麵孔顯露出堅硬的線條,他像一塊固守而又孤獨的石像。

他好一會一言不發,褚桓卻感覺到了那種沉重的失落。

不需要語言傳達。

“我……我這不好。”南山輕聲說,“不來。”

他的學習能力讓褚桓驚異——方才南山用字典找字的時候,由於錯處太多,褚桓為了便於交流,會把他指到的每個字都念出來,沒想到一轉眼,他竟然就記住了大半,讀音模仿得像模像樣,這句話雖然說得不大連貫,用詞也精簡得讓人發指,但褚桓確實聽懂了。

褚桓猶豫了一下,提醒說:“其實如果需要老師,你們可以找自己的行政人員,就類似村長、族長的這些人,讓他們向縣裡提交申請,每年都有支教大學生報名的……”

這話說完,褚桓自己都覺得對方肯定聽不明白,但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清楚一點。

南山卻勉強一笑,搖了搖頭:“不好,不喜歡來。”

說完,南山站了起來,伸手為褚桓攏了攏被子,又把他的眼鏡和換下來的衣服取過來,放在床邊便於取放的地方,衣服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而他隨身的東西——軍刺和槍都還彆在原來的地方,連隨身的迷你救生包都原封不動地躺在他的兜裡,對方仿佛沒有碰過。

褚桓:“南山……”

南山伸出一根食指,打住了他的話音,把熬好的草藥端過來遞給他。

那時綠油油黏糊糊的一碗,賣相十分險惡,可是褚桓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居然二話沒說,接過來就喝光了。

南山扶著他躺下,而後又走到窗邊,拿出了一片葉子,葉笛的小調再次響起,這一回聽起來沒有那麼歡快了,卻也沒有多怨念多沉重,隻是尾音悠長,顯得有一點寂寞。

褚桓以為自己會睡不著,連隻貓走過來都能驚醒他,彆說屋裡有兩個大活人,可在那葉笛聲中,他莫名地感到一陣疲憊的放鬆,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昏昏沉沉地迷糊了過去。

誤會看來是解釋清楚了,等他再醒來地時候,那兩個人差不多也應該已經走了吧?

他真的還想再聽一次之前那讓人心情愉悅的葉笛小調。

半睡半醒的時候,褚桓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要麼我跟他們走得了。

隨即,他又覺得這想法是異想天開——去偏遠少數民族地區教漢語?專業也不對口啊。

“肯定是酒喝多了。”他把自己所有失態的緣由都一言以蔽之了。

第9章 現世

可是第二天,褚桓依然是在草藥的味道中醒來的。

小芳——儘管得知了他的真名叫做“凶猛的毛猴”,但是褚桓個人覺得還是“小芳”倆字簡潔易懂又形象——這位朋友雖然依然動不動就對他做怒目金剛狀,卻一大早就起來,揮汗如雨地蹲在地上熬藥。

眼下已經是可以穿風衣的季節了,而小芳整天近乎光著膀子,居然還能這麼的熱,這讓褚桓有點費解。

是這位朋友的火力壯得異於常人麼?

褚桓側身用沒受傷那一邊的肩膀把自己撐了起來,從宿醉中清醒,他沒有感覺到不適和頭疼,可見南山那酒雖然乍一入口味道詭異,但肯定是好酒。

然而隻是這微微的一動,他原本憊懶放鬆的神色突然一凝。

有道說“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先挨揍後揍人,這是客觀事物的發展規律,因此褚桓不敢說自己有多大本事,但絕對是個挨刀挨槍子的專業戶,小到子彈擦傷,大到“三刀六洞”,他全都挨得經驗十足。

什麼程度的傷,怎麼養,養多長時間能好到哪種程度,這些褚桓都是再清楚不過的,像他身上這種對穿的槍傷,頭兩天不惡化不感染,其實就已經算是保養得不錯了。

可是此時,僅僅隔了一夜,他那新鮮的傷口竟然已經隱約開始結痂了。

且不說隨著年齡的增長,長期壓抑的心情和不良的生活習慣,他的身體素質隻會越來越差——就算在他的全盛時期,他也沒有過這麼恐怖的恢複能力。

簡直像是局部的細胞活性被極大的增強了。

他們給他用的什麼藥?

燦爛的晨曦中,褚桓心裡湧出了無數個念頭,常年與各種跨國亡命徒打交道的工作經曆,讓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毒品。

綁在傷口上的樹葉,還有他喝下去的草藥,那都包含了什麼成分?

他會不會把鎮痛的作用誤當成來了傷口在愈合?

這時,南山端著一個盆子走過來,充滿活力地對褚桓打了招呼。

褚桓心中雖然疑慮重重,但是不動聲色地應了,他往南山的盆子裡看了一眼,隻見裡麵用半盆清水泡著幾根巴掌寬、兩尺多長的大葉子——就和他傷口上包紮的一樣。

南山單膝跪在他的床沿,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解開褚桓頭天包在傷口的葉子,不對比不知道,也許是脫水的緣故,從褚桓身上拆下來的葉子已經明顯發乾黯淡了,仿佛生命力被吸走了。

葉片上有一處黏著他一點血肉,南山把葉子剝下來的時候不注意牽扯了一下,褚桓雖然一聲沒吭,身體卻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疼——是真疼,但疼是好的,起碼代表他沒有被什麼麻醉。

南山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攤開掌心,貼在了他的額頭上,似乎是進行某種安撫,接著,南山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小把雪白的粉末,看起來像麵粉,比普通的白麵粉還要白一些,帶著某種特彆的氣味。

腥,褚桓想了想,感覺那味道是介於“血腥”和“植物的土腥”中間的味道。

不等褚桓觀察仔細,南山就把藥粉糊在了他的傷口上。

那不知名的粉末帶來的劇痛真是非比尋常,比直接澆辣椒水還讓人欲仙欲死,褚桓覺得好像有人把長刺探進了他的傷口裡,又重新攪動了一遍。

不過他有“上藥肯定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