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2月7日,五條家六眼神子誕生,世人皆稱六眼矚目,未來定是最強。也有人稱,“六眼”打破咒術界平衡,使咒靈變多,特級咒靈也隨之增加,五條悟此人,不該存在。
一時間保守派與改革派爭論不休,一波人是期待“六眼“帶來改革保護人類,一波人背地裡給“六眼“定下賞金,希望他死於詛咒師手。
而屬於風暴中心的五條家,卻在一個寧靜的夜晚,敲開了一座庭院的大門。
這是一座靜謐的庭院,在月光的照耀下,院落裡種植的竹子影子婆娑,微風吹過,帶起一陣漱漱之聲,配合院內小橋流水,倒也是一副寧靜致遠之感。
竹內家,曾與禦三家是同樣地位的家族,有著濃厚的曆史。但是區彆於禦三家的發展,竹內家在百年前就選擇隱世。
竹內家擅長使用八卦占卜,但是由於窺見天機,被人討好追隨同時被人忌憚。
竹內家族曆史悠久,追溯千年,祖上是種花家人,與當時平安今的安培家地位不多承讓。本應欣欣向榮持續發展的竹內家,卻在兩百年前的家主卜卦下,預測出家族有了枯敗衰竭毀滅之向,唯一逆轉的機會就是不在問世,於是竹內家就選擇了逐漸隱世,淡出世人目光。
可淡出卻也沒那麼容易,四家齊名,除了背後窺視卜卦之術可測天機的加茂家,還有一個背後攪渾水的禪院家。唯有五條家,始終默默與竹內家交好,幫了許多忙。兩家也算得上至交好友。
在等待五條家主到來的侍女,見到五條家主後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接過五條家主懷中的嬰兒:“五條家主,夜安。請隨我來,家主已在主院茶室等候多時。”
一同前來的侍衛,腰間或背上都攜帶著咒具,身上氣場凜然,一看就是訓練了多年的高手。五條家主,五條介助以眼神示意侍衛們留守於此,跟著侍女向主院走去。侍衛們接到命令便立於旁,站如鬆柏。
到達主院茶室的五條介助坐在榻榻米上,旁邊的侍女懷裡是繈褓之中五條悟,五條悟很安靜,輕輕闔著眼,還在睡夢中。
五條介助看了看茶桌對麵的男人,手攏在袖袍裡,麵露一絲慚愧:“真是不好意思,蒼鬥,本想等局勢穩定再來找你,沒想到近期情況依舊複雜,亦有愈演愈烈之兆,隻好這麼晚拜訪你。”
竹內蒼鬥舉起麵前的茶盞輕抿一口,抬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侍女懷中的五條悟,又看下麵前的這位世交好友,微不可查的歎息一聲:“六眼啊…”
六眼神子誕生,打破平衡這一點,隱世的竹內家又如何不知。與其說不知,倒不如說知儘。若沒有竹內家的測算,五條家今年會有一顆“蒼藍”之星誕生,五條家也不會做足了準備,以不至於六眼降生時亂了陣腳。
五條介助手伸手拿起茶盞,卻未飲,低眉說道:“蒼鬥,這次前來,還是想請你為我兒卜上一卦,測他未來。”
竹內蒼鬥笑了一聲:“介助,什麼時候和我也這麼客氣了,果然還是被那些風言風語氣壞了頭腦了嗎?”
“就算你不要求,我肯定也會幫你的。”竹內蒼鬥歎了口氣低下頭,從袖袍的隔層中,緩緩拿出了一副八卦與幾枚銅錢,八卦與銅錢散發著古樸的韻味,一看就是世代傳承。
測算大運之人,其實沒有那麼簡單。哪怕是傳承千年的卜卦家族竹內家,也需耗費精血與則損一些壽元才能窺之天機一二。竹內蒼鬥示意侍女抱著五條悟過來,伸手看了看五條悟的掌心的掌紋,又撫起五條悟的胎發看了看他的三庭五眼。完畢後侍女抱著五條悟退居身後,垂下眉目。
竹內蒼鬥將銅錢輕擲與桌麵,咬破手指輕點於八卦中的太極兩儀中,口中默念:“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隻見蒼鬥手中的八卦開始徐徐轉動,然後越來越快。蒼鬥渾身突的氣息一亂,口中竟已溢出鮮血,可仍在堅持咬牙念道:“震長男,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卦象已成,似乎過了一會,又似乎過了好久,竹內蒼鬥沉沉看著卦象與桌麵上的銅錢,深思著,先前唇邊溢出的鮮血一時也忘了擦。茶室內很靜,靜的可以聽到外麵的風聲。
竹內蒼鬥放下慢慢停止轉動的八卦,看向正眼含擔憂的五條介助,輕聲安慰:“無需擔憂,我沒事。”
五條介助吐出一口濁氣,才意識到他剛剛下意識憋住了呼吸。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一時間也有點失笑:“如何?卦象如何顯示?”
竹內蒼鬥沒急著回答,站起身,緩步走到了庭院,抬眸看向了天空,今晚星鬥閃爍,十分好看,可卻也星象雜亂。跟著走出來的五條介助疑惑的看了一眼竹內蒼鬥,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卻被竹內蒼鬥打斷:“你也知道,所謂六眼即六合,指上下和東西南北四方,即天地四方,泛指天下或宇宙。這雙眼可看透萬物,但極為耗費精力。”
竹內蒼鬥看著夜空,沉吟片刻開口說:“介助,卦象所示,悟會是當代最強,可卦象所示八卦相互錯雜,悟命數中會有多次受挫的經曆,其中更是帶煞;年少開始將有三劫,不知何時會落下,若是渡不過……將會隕落。若渡過,則接下來平平安安百歲無憂。”
五條介助默了默,也抬眼看向星空,一時間,兩人都未說話,好似都在沉思。
最終,也許是氣氛過於沉悶,五條介助還是打破了這個氛圍,五條介助想了想,突然想起什麼道:“蒼鬥,前陣子你來信說你夫人誕下一女。”
突然提及女兒,竹內蒼鬥麵上一愣,隨後露出笑容,一片柔軟,眉眼皆是慈愛:“是啊,晚悟出生半月,我與夫人禦夢為她取名為星,竹內星。”
五條介助笑著拍了拍竹內蒼鬥的肩,亦是笑容滿麵,十分為友人感到高興:“星嗎…種花那邊倒是有句詩詞,‘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指銀河裡的燦爛群星,也好像是從大海的懷抱裡湧現出來的。真是十分美麗的名字啊。”
五條介助哈哈一笑,打趣著摯友好像步入女兒奴的道路了,手肘頂了頂竹內蒼鬥,鬨著要去看看可以讓摯友風雪不驚的臉上露出如此溫柔與柔軟的女兒長啥樣。
竹內蒼鬥微微頷首,帶著五條介助往內院走去。
二人並肩走在長廊上,討論著自己的孩子,時不時帶有一些輕笑,話語中滿是對孩子們的期待。
年終的寒風吹拂著,可是吹不走兩位初為人父的喜悅,也帶不走那股友人之間相互打趣的暖意。
竹內宅·內院
竹內禦夢正逗弄著懷中的女嬰,眼神溫柔,懷中的女嬰呀呀著叫著,手揮舞著想抓取竹內禦夢垂下的發絲。
竹內禦夢輕輕點了點女嬰的額頭,滿含寵溺的笑道:“頑皮的搗蛋鬼,還不乖乖睡覺,儘是這麼晚鬨人。”
女嬰隻是依舊揮舞著小手,呀呀的叫著。
“禦夢,星還沒休息嗎?”竹內蒼鬥帶領著五條介助走進房間,待跟在後麵的侍女進入房間後,介助順手幫忙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頭的涼風。
侍女抱著五條悟輕輕一蹲表示感謝,五條介助搖了搖手示意不必多禮。
屋內烘著暖氣,烤的人暖洋洋的。五條介助好奇的看向竹內星,小小的嬰孩,宛若糯米團子,粉瓷的臉讓人恨不得拿手戳幾下。
竹內禦夢看到五條介助,露出一個笑容:“介助,好久不見了呢。”
五條介助微微俯身,看著禦夢懷裡的竹內星,感到不對勁有些詫異的問:“這小丫頭的咒力……?怎如此紊亂?”
竹內星好像不滿意有人遮擋了她的光線,癟癟嘴,要哭不哭,倒是一副箭在弦上的可憐樣子,竹內禦夢忙輕拍了兩下安撫,得到安撫的竹內星又呀呀的笑了起來。
竹內禦夢笑了笑,邊輕拍著孩子邊解釋道:“星出生時,自身咒力龐大,不知為何,還會吸走我的咒力,我險些體力不足難產,好在是蒼鬥感知到咒力流動不尋常,趕進來幫助我理順咒力,但是同時也無法避免被星吸走了咒力。所以小星身上有三份不同的咒力流動,互相碰撞造成紊亂。”
五條介助詫異的說:“三份咒力,你們兩個也算特一級了,如此龐大的咒力量,這小家夥胃口是真好。”五條介助頓了頓,有些感歎:“倒也有點像天與咒縛呢,但是是用什麼換取了如此龐大的咒力呢?看這孩子健康的樣子猜不出來呢。”五條介助忍不住伸手逗了逗竹內星的下巴,逗的星咯咯笑。
竹內蒼鬥輕輕接過竹內禦夢懷裡的星,竹內星剛換了人抱有點不自在的動了動,但是感知到熟悉的氣息,便吧唧吧唧了嘴吐出一個口水泡泡。
竹內蒼鬥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笑,看著五條介助:“什麼換取的是看不出來了,竹內家卜卦不了血親。星出生時我看她咒力龐大又紊亂,我就給她下了封印。”竹內蒼鬥變換了一下抱孩子的手勢,將竹內星後頸露出來,隻見星的後頸有一個小小的太極紋樣。
五條介助有點奇怪:“為何給她下封印?這樣不是限製了她成長嗎?”
竹內蒼鬥歎了歎:“竹內家已與世隔絕多年,不參與外界紛爭,我與禦夢的唯一心願就是星可以快樂開心的長大便好,不求她成長的多強。”這是身為父母的拳拳之心,希望孩子順遂平安,快樂長大。
五條介助認可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侍女手中的五條悟,走過去,從侍女手中接過了孩子,垂眸看著自家孩子的睡顏:“可惜悟不行了,家族已寄予他太多厚望,世人也虎視眈眈。這是身為‘六眼’所必須承擔的…身為‘五條’所必須承擔的…”五條介助輕輕撫摸了悟的頭,無奈的歎息說道。
竹內蒼鬥垂下眸,將星放在了旁邊的嬰兒床,竹內星鬨的久了,也有點疲了,呀呀聲越來越小,眼睛一合一合了,也是快睡著了。
嬰兒床很大,五條介助抱著五條悟,也輕輕放入床內,在星的旁邊。兩個小糯米團子呼呼睡著,十分可愛。
竹內蒼鬥看著兩個孩子,不自覺的呢喃出聲:“必須承擔的…嗎…”
竹內蒼鬥想起前麵的卜卦,竹內家無法直接給血親卜卦,看到的卦象會呈現迷霧籠罩之色,無法參透。但前麵給五條悟卜卦時卻意外窺到,五條悟與竹內星的命運,是交織的,可成可敗,可合可傷。
未來如燭火搖曳,何時待天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