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複雜（第一更）

“所以有人懷疑是二柱子舉報的，還有人找二柱子麻煩，結果被二柱子打了一頓。”許大貿又說道。

劉海點點頭，沒說什麼，這個時候一般的廠子車間內部就是幾個山頭，主要就是全部都是師父帶出來的徒弟什麼的，有些時候車間主任都得給老師傅說好話。

這個時候有技術的工人，大部分其實是前朝遺留下來的，新社會的工人還沒成長起來呢，新一批的工人要等幾年。

這個時候，全世界的工人都是擁有很大的權利的，不管是內地還是其他國家。

就是在西方也是一樣的，現在西方的工人也是最好的時代，一個人工作就可以養活一家人。

所以這個時候除開一些骨乾，積極分子，黨員，其餘的工人也就那樣，並且絕大部分是文盲，也就是京都這邊這幾年高小畢業進廠，換了偏遠一些的，初小，也就是小學三年級畢業都可以進學校當老師了，教幼兒園什麼的。

高小畢業直接進政府單位什麼的，再高一些的初中部分地方直接是乾部了，更彆說中專了。

所以車間內部山頭林立，車間主任說不定都沒有有些老師傅說話管用。

二大爺搖頭說道：“二柱子這次雖然打人了，他們車間的都還向著二柱子，因為這次事情，大家沒福利了。”

“這樣車間矛盾很大吧。”劉海聽到這裡，就知道以後車間不好乾了。

多半是說給其他人看的，這種人腦子裡麵想的，琢磨的都是這種事情。

“廠長，現在農村日子還是不那麼好，有些家庭孩子比較多，您看要不開個職工大會，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那些願意投靠來的農村半大小子，可以安排進來當學徒，隻是工資還有其他的麻煩。”劉海想想還是提了一句。

“可不是，他們車間主任現在分配任務，二柱子直接就嚷嚷起來，說什麼看你的人乾的好事情，福利都沒有了，還好意思在這裡丟人現眼，二柱子不滿原本老易的車間主任被人頂了。”二大爺又說道。

“暫時就這樣，農村富裕勞動力必須要保證，不過一機部領導那邊給了一句話，最多三五年就可以緩解了，那個時候咱們新社會第一批出生的人口就可以上班了。”孫愛國又說道。

劉海聽到這裡，就知道這個廠長是善於算計的人，當初二大爺回來說，劉海就感覺不可能，年底提拔，年中就知道了，怎麼可能？

何況還有一幫子帶英家族，這些家族很難拒絕龐大的利益的。

“這個，你這個辦法好啊。”孫愛國一拍大腿的說道。

孫愛國可沒有一下子說死該怎麼辦，因為涉及這麼多人，一口說死絕對會有人出來找茬。

而且不單單是招生就可以了，所有配套的東西，吃穿住都要上級計劃，一樣不給你計劃到位，你就乾不起來。

劉海這邊聽到孫愛國這邊的動作之後，感覺這件事情也許搞不下去，上級部分有意見，那麼廠子裡麵副廠長什麼的也有不是孫愛國一個山頭的。

“老弟您這是客氣了。”許大貿趕緊說道，京都人喜歡喝茶的，劉海的茶還算不錯的，劉海當然不會給很好的茶。

哪怕一個計劃沒到位，你廠子就彆想多一個工人，因為工人來了，少一項就沒辦法，沒住的？沒糧食計劃？沒學校讓孩子上學？布料也沒有計劃的？工人能乾活？

“你們廠長真厲害，我們廠子跟你們做配套之後，福利好很多了，以前一個月都不一定吃一次肉。”許大貿也點點頭。

“一機部領導也沒辦法，因為這個沒人敢保證，畢竟老大哥剛翻臉。”孫愛國又說道。

就這樣不合格的產品，摩托車廠也隻有收了把材料回爐，然後讓配套廠重新做。

“嗬嗬，小劉你是一個人，你不知道啊，兄弟姐妹的孩子來了，你就是自己省吃儉用，都得大家一起吃啊，廠子解決吃的，大家就阿彌陀佛了。”孫愛國開口說道。

除非戶主自己貼一部分，然後廠子貼一部分，還有廠子發的工資也是上級給的，大部分福利都是用計劃之外的一些東西換的，錢也有，不多。

劉海很想說把考不上初中的弄來當學徒，但是裡麵牽扯的東西太多了，說不定被人說使用童工什麼的……。

但是這個牽扯也很大，戶口，糧食計劃，分房子，哪怕廠子自己要修房子，水泥，地皮，自來水，電力這些都是問題……。

許大貿嘿嘿一笑：“這有啥，廠長來了二柱子都指桑罵槐一邊乾活一邊罵小人呢，把廠長氣的臉都綠了。”

劉海剛回到維修科，孫愛國就臉色不好的走了進來：“廠子暫時彆想增加人了。”

劉海家裡三個乾部喝茶，其餘的人想來湊都不好意思。

劉海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開職工大會，現在鄉下日子也就那樣，誰家沒有幾個窮親戚，親戚家的孩子投靠過來，然後招進廠子，可以說成是本廠子弟。

劉海嗬嗬一笑，這個時候二大媽喊道：“吃飯了。”

“先摸摸情況。”孫愛國建議。

“二柱子這話就不該說了，當初他進車間還是現在廠長發話的呢。”許大貿搖搖頭。

即使是帶英那邊有些問題，那麼賺錢的生意還是有人做，帶英的不做，阿美的肯定會有人來做的。

其實這個時候還好，畢竟國家不但不出口糧食，還進口糧食，這一來一去，鄉下已經可以勉強生活了。

劉海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忽略了這一點，難怪廠子人員一直不是很充足，看來一直有人反對，畢竟廠子進人要有計劃什麼的。

“二柱子跟原來廠長關係很好，好像原來的廠長跟二柱子老爹關係好，老社會的時候都認識的。”二大爺開口說道。

而且當初進廠的時候，說不定家裡人還有附加條件呢，比如照顧家裡什麼的，一個月給多少錢家裡什麼的？在後世這種也許有點不可思議，但是這個時候是存在的。

劉海點點頭，這個時候想要把一個人調崗，工人不答應，你還沒辦法，因為理論上是廠子是集體的，也就是說我這個工人也是廠子的主人，你這是想攆主人？

劉海對這一段曆史不是很清楚，但是聽說過，這個時間節點還好一些。

孫愛國就隻有拿廠名壓人，說配套廠什麼什麼的想抹黑什麼的才好一些。

孫愛國就是拿廠名壓人的，接受配件廠的零部件也是，開始的時候配套廠什麼合格不合格的零件都送來，這邊不收，人家配套廠也不拿回去，反正你愛要不要，不要拉倒，就這些，反正材料也沒有了。

劉海聽到這話，開口問道：“可是工資？”

星期五下午，全廠職工代表大會，孫愛國就開口了，當然話裡話外就是為工人解決困難，絲毫不提廠子缺人什麼的，進廠也是雜工，工資待遇對比臨時工，但是又麵臨困難，戶口，住房，工資，福利等等的，希望大家群策群力。

於書記隨後就開始摸排情況，其中五分之一的沒啥負擔，也就是沒啥親戚需要接濟，因為曆史的原因，很多家裡人找不到了，或者不在了，這部分也是不愛加班的。

“我馬上去找老於商議商議。”孫愛國趕緊說道。

這可是發展的好時候，帶英那邊劉海覺得問題應該不大，因為帶英的日子不好過，隻要港島那邊能帶來源源不斷的稅收，沒有人會反對的。

“據說當時分歧很大，增加工人容易，但是沒生產任務，怎麼養活這些工人呢？”孫愛國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旦沒出口，任務量下降很大的，那麼到時候這麼多工人難道都吃國家？

劉海點點頭，沒辦法，這個時候都是大平房，當然占地方了，現在安排一個工人進廠，麻煩一大堆呢。

劉海順勢拿了兩包茶葉，一包大的給二大爺，一包小的給許大貿：“許大哥一個人，就給少點，主要是也不多。”

劉海其實是後世人的思維，這個時候兄弟之間大部分真的是一家人，大哥家吃不起飯了，自己省吃儉用都得接濟，不然名聲就壞了。

這個時候材料都很缺，不可能給你太多材料儲備，摩托車例外一些，不然一個廠子多幾十上百噸材料儲備，整個全國得要多少？

“好，走吧。”二大爺站起來說道。

二大爺歎息一聲：“這個廠長我感覺手段不行，老易本來是廠長的人，現在兩人估計關係也沒那麼好了。”

一是跟工人談，給點小恩惠什麼的，第二就是開車間大會，整個車間都同意，就可以，但是二柱子有一幫子師兄弟，這就不行了。

剩下五分之二家裡已經有親戚家的孩子來吃吃喝喝了。

就是想讓配套廠返工，人家說材料也沒有了，後續任務是第二次的了。

星期一廠子開大會，劉海就在不起眼的地方坐著，孫愛國在上麵重複每個星期的，批評某些車間，某些班組，是給廠子丟臉，是給上級領導摸黑，車間主任回去寫檢查，再這樣這個月取消福利，然後又誇獎了先進班組什麼什麼的。

因為這個時候材料是計劃好的，你生產多少零件，給多少材料，所以不合格產品想要變成材料，得回爐，然後重新給材料。

“為什麼？”

“有人反對咱們攤子鋪的太大，出口畢竟是看彆人臉色，萬一出點事情，咱們這些人全部沒活乾。”孫愛國坐下之後，歎息一聲說道。

“還是伱們廠子好，你們那個孫廠長，就拿廠名來壓人，不少調崗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走了。”許大貿巴不得二柱子再去掃廁所，自己續水之後說道。

這個時代老大照顧弟弟妹妹什麼的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廠子現在四站地了。”二大爺又說道。

星期天基本上劉海在二大爺家吃，一方麵是關係好，另外一方麵是劉海也會買肉什麼的拿到二大爺家加工，劉海自己廚藝還可以，但是小雲就算了，但是劉海現在又不想自己做。

“不過也沒辦法，現在二柱子一幫子師兄弟，還有一大爺，廠長就是開車間大會，也把二柱子弄不走的。”許大貿說這話倒是感覺有些失落什麼的。

“最後結果是什麼？”劉海也沒辦法，自己也不敢說帶英那些家夥不會抽風搞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限製什麼的。

戶口，房子，吃的糧食，穿的衣服，學校，看病，這些全部要上報計劃，上麵會協調所有涉及的東西，比如糧食本，增加一個人就要增加一個人的糧食計劃，然後統籌，調配。

“這倒是個辦法，但是以什麼名義呢？”於書記開口說道。

五分之二需要接濟，但是不多。

“彙報的話上級領導為難，咱們這也是為群眾著想？”於書記以及孫愛國一商量，自己先乾了再說，現在彙報上去，指不定又有人反對呢。

於書記聽到這話，眼睛一亮，於書記家裡也接濟了老家大侄子的老大，還有二侄子的一個老大，兩個半大小子吃了三個月了，還好於書記加班有福利，就這樣家裡都全部換粗糧吃了。

劉海嘿嘿一笑：“我們廠長也就是管我們廠……。”

但是也分家庭，有些好幾個孩子的，家裡肯定就不好過了。

“要不直接開大會？”

“算了，自己乾自己的吧。”劉海麵對這個複雜的情況，也是沒辦法，這裡麵涉及到體製，政治派係等等的。

一機部領導這邊正在跟上級領導彙報：“現在的設備產量，要是保出口，那麼國內的礦山，冶金行業就會受到一定影響。”

“要是保內地的設備，國外那邊……。”一機部領導決定從下而上來，但是要先彙報，那些鋼廠，礦山企業的挖掘機設備什麼的計劃縮減了，會不會有意見，現在敢說話的人可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