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挾持(1 / 1)

何彩蘭剛趕到醫院,就聽到兒子媳婦商議隨軍,她當然不能同意,情急之下出言反對,隨後發現大家都不解的看著她,連忙笑著解釋:

“八年了,好容易有這一胎,禁不起路途的顛簸,我說句不好聽的,孩子有點頭疼腦熱,在平城那邊就醫都不方便,還是等孩子生下來,長壯實一點,會跑了再去隨軍吧。”

季秋梅這次再不想妥協了,笑道:“媽,平城再艱苦,好歹是個鎮,總比我們鄉下條件好,鄉下都能養好孩子,我不信跟懷業在平城養不好孩子。”

何彩蘭不肯,“那不行,我孫子不能去那麼艱苦的地方,你是孩子親媽,不能那麼自私,想當年,我帶著懷業留在省城,他爸也是一個人在基層奮戰、為人民服務,懷業高中了,我們夫妻才算團聚,我們能過,你們小夫妻為了孩子,怎麼就不能分開幾年,你就那麼離不開男人?”

最後一句話太難聽了,季秋梅羞得臉色通紅,氣得肚子隱隱作痛。

周懷業皺眉,“媽,你今兒怎麼了?”

何彩蘭怒斥兒子,“你媳婦胎不穩,至少生產前得留在家裡,這事沒商量。”

係統:“宿主,季秋梅留下待產,會被婆婆氣得早產,月子裡生出抑鬱症,比上一輪結果還差。”

艾秋秋問道:“隨軍的路上顛簸要不要緊?”

“火車啊,有火車,買張臥鋪,等到了駐地,有駐地的車來接,開三個多小時就能到,總比她在家裡受一年的氣強吧。”

“好,我知道了。”

艾秋秋站出來,問何彩蘭,“秋梅姐一定要隨軍,出院就走,你又能怎麼樣?”

何彩蘭好笑,“你不是已經辭工了嗎,我家用不起你,還留在醫院乾什麼?”

艾秋秋指指她兒子,“工資是你兒子付的,隻有他才有資格讓我走,還有,他請我是為了讓他老婆輕鬆點,現在她老婆一點都不輕鬆,我就要管,否則對不起他給的工資。”

何彩蘭覺得小保姆太僭越了,吩咐兒子,“懷業,讓她走!”

周懷業一個個勸撫,“小艾,你先回去吧,這事我能處理好,不會讓你秋梅姐委屈。”

“你怎麼處理?周大哥,你壓根就不知道症結在你.媽媽心態上,她在嫉妒你媳婦,嫉妒她能跟丈夫走,不用伺候公婆,嫉妒她能自己撫養孩子,她的孩子卻隻能被爺爺奶奶帶大,到頭來和她不親,所以她要霸占兒子媳婦的孩子,你以為孩子大一點能帶走,太天真了。”

周懷業張大嘴巴說不出話,眼裡滿是震驚,“不、不……”

“就是這樣,你.媽當年心裡很討厭自己婆婆,可現在她也成了她婆婆那樣的人,這是一種心理補償,你.媽媽的遭遇是可悲,但不能在秋梅姐這裡得到補償,村長家就兩個孩子,他們很愛秋梅姐,不希望女兒在你們家受委屈,秋梅姐,你真的,長痛不如短痛,我去給村長打電話,你做好決定吧。”

做什麼決定?周懷業看向妻子。

季秋梅臉上無比的痛快,戳穿婆婆陰暗心理的這些話,她永遠無法說出口,可小保姆幫她說了。

她發誓,她要親自養大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個女孩兒,她要教她,曾經有個小保姆,她好勇敢,她的女兒要像她那樣清醒、勇敢,如果是個兒子,她一定做個天下最好的婆婆,把人家的寶貝女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看待。

為了孩子,她豁出去了,不一鼓作氣,她的勇氣就沒了。

季秋梅斬釘截鐵,“周懷業,我一定要親自養孩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何彩蘭氣得罵她唯一罵的動的兒子,“看看,這就是你老丈人故意送來的保姆,你聽聽這話,她能傻嗎,這是故意送來想氣死你.媽,還有你媳婦兒,現在看清楚她的真麵目了吧?”

周懷業已經怔的回不過來神,他重頭回想,他.媽媽是親朋好友口中稱讚的賢惠妻子、兒媳婦,每次聽到這些稱讚,他.媽笑得都特彆滿足,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不是誇讚,而是枷鎖。

這把世俗的大鎖,鎖住了她的一生,讓她成為一個好妻子、好兒媳、好母親,卻從來沒人想過,她的名字叫何彩蘭,不是誰的妻子、不是誰的母親、更不是誰的兒媳。

周懷業哽咽了,“媽,對不起。”

“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何彩蘭的顫抖還沒停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我要帶秋梅和孩子走。”周懷業捂住臉,使勁搓了幾把,“媽,對不起,我不是我爸那樣的人,沒法聽你的話。”

這還差不多,這才像話,艾秋秋改變了小夫妻的命運,很高興,準備走了。

“你站住,把我家搞得烏七八糟,就想走?”何彩蘭一把子邪火,追到門口,卻突然被騷亂給打斷了。

……

“彆過來,你們都彆過來!”一個胡子拉碴、瘋瘋癲癲的男人,一手抱著個繈褓,一手揮舞著刀子,叫囂著,“都彆過來,不然我戳死這孩子。”

小嬰兒哇哇大哭,嬰兒的媽媽從病床上滾下來,拖著剛生產的身體追過來,苦苦哀求,“孩子、你把孩子還給我。”

周懷業:“都彆輕舉妄動……”

他話音未落,艾秋秋已經動了。

電光火石間、她在一片慌亂中給孩子奪過來,拋給周懷業,她自己卻成了人質。

醫院過道裡瞬間沒有嘈雜聲,那個小嬰兒的哼唧聲都小了很多。

男人氣抖冷,握刀的手發抖,刀刃在艾秋秋脖頸的喉嚨處來回橫跳。

艾秋秋真怕他失控割破她脖子,正準備自救,係統突然阻止,“宿主,不要動!”

艾秋秋:“……你乾什麼,嚇死個人了。”

“男主來了,他很厲害的,肯定能救你。”

艾秋秋看向走廊儘頭,真是陸文遠來了,他手裡提著慰問的禮品,對了,他的恩師就在這個醫院裡,艾秋秋朝著陸文遠笑了笑。

……

陸文遠都瘋了,被挾持她還笑得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那絲又氣又痛的感覺壓得他很不好受,,他放下手裡的禮品,慢慢舉起兩隻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武器,聲音有蠱惑人心的安撫力,儘量穩住情緒發狂的男人。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就是太生氣了,我是男人,我理解你,你沒想過傷害任何人,現在你需要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一想,這裡人太多,我們出去談。”

男人被理解、被肯定,崩潰的哭道:“都是我媽,非得為難我媳婦,把她逼走了,她生了孩子,卻不是我的,我這輩子都被我媽給毀了,我求過她,讓她回來,她不肯,說我是個沒用的男人,讓她失望了,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艾秋秋鄙夷男人,“所以,你就跑來搶她的孩子?果然是個讓人失望的東西。”

“你閉嘴,你跟我媽一樣,都是自以為是的女人。”男人被艾秋秋激怒了。

陸文遠恨不得給被劫持的姑娘嘴堵上,他繼續安撫,“是的,她這樣自以為是的女人,不值得你搭上幾十年牢獄,相信我,放下刀,你的人生一定會比現在好,還來得及,真的,來得及。”

男人又被說動了,“對,這些臭女人不值得我坐牢。”

艾秋秋感覺刀刃遠離一點咽喉,刹那間機不可失,一手肘朝後猛擊。

挾持他的男人悶哼出聲,隨後被艾秋秋摔過背,男人失去爬起來的力氣,痛得蜷縮成一隻蝦米。

在他跌落的瞬間,艾秋秋補上一腳,“恨你.媽,回去挾持你.媽啊,你個爛人。”

整個自衛的動作不太雅觀,但非常有效。

這突如其來挾持孩子發瘋的男人,會讓周懷業更加堅定,給季秋梅帶去隨軍,事情都搞定了,艾秋秋退出人群,朝這陸文遠笑了一下,“謝謝,你還挺厲害的。”

“你也挺厲害的。”陸文遠說。

“交給你善後了,我去找下一個保姆工作。”

“請等一等!”

陸文遠下意識就叫住了,問道:“我有一個保姆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陸文遠說的保姆工作,就是給他恩師常萬裡愛人當看護,這正是係統給艾秋秋安排的下一個保姆工作。

……

市醫院,常漫雲送了早飯來,和爸媽說著今天醫院依舊津津樂道的新聞。

“文遠那個戰友,叫周懷業的,他不是娶了個鄉下媳婦嘛,比城裡人還嬌氣,一懷孕就去婦產科保胎,還非要和懷業去苦哈哈的平城,不讓去就要離婚回娘家,一點不為肚子裡孩子考慮,這鄉下媳婦,是真不能找,麻煩太多。”

常漫雲父母昨天見過周懷業,和陸文遠一道兒,買了東西探望呢,他們也知道了周家的事。

起因是周懷業媳婦老家的保姆鬨起來的,聽人說,鬨完小保姆就跑了,隻做了一天,連工資都不退。

“他們家怎麼找了那麼個保姆呢?”

“老家介紹的,以為靠譜,哪知道撩了事就跑,也不管雇主家水深火熱,爸媽,我勸你們還是彆找保姆了,就我伺候你們不挺好的嗎?”

“可是文遠說,已經給我們找過保姆了,錢也付過了,保姆不退錢的,叫我們先試個工,實在不好了,再換。”

常漫雲心裡惱火,那個陸文遠多什麼事,又不是他父母,待會好好說說他。

想什麼來什麼,陸文遠帶著小保姆來了,遠遠看著,還挺年輕漂亮,年輕好啊,年輕的好拿捏。

常漫雲看到小保姆實在漂亮,故意打趣陸文遠,“文遠,這不是你找的對象吧?”

常萬裡夫婦聽到這話,心裡很是喜悅,隻要陸文遠肯找對象,他們就放心了,兩人正殷切期盼,陸文遠開口解釋了。

“雲姐,讓你失望了,這是我給常叔、韓姨找的保姆。”

“哦,隻是保姆呀。”

常漫雲骨子裡帶了輕視,甩著手裡的抹布,指揮小保姆,“把這幾個碗洗了去。”

艾秋秋站著沒動,還說道:“誰付錢誰使喚我,你想讓我洗你帶來的碗,叫陸文遠說。”

常漫雲好笑得看著陸文遠,“文遠,你說,我能不能使喚你請來的保姆?”

艾秋秋也看著陸文遠,看看這男人怎麼說,按照她的性格,失憶前喜歡這個男人,那他除了臉好看之外,脾氣肯定是要對得上的,看他的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