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看到一個竹編小燈籠,“這個不錯,咱們買一個吧。”她轉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溫慎舟的身影。
奇怪,他跑去哪了?
這家夥瞎跑什麼,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真丟了。
夏瀾有些疑惑,便又在附近逛了逛,過了半晌仍未見溫慎舟跟上,她歎了口氣,隻能自己慢悠悠地走回去尋他。
不遠處圍著一群人,夏瀾的直覺告訴她,溫慎舟可能就在裡麵。
這世上總有些人愛看熱鬨,他們樂意看他人倒黴,卻又膽小怕事,生怕惹上禍事。
溫慎舟對此不屑一顧,他眼神冰冷地掃過那些圍觀的人,那些人被他的眼神嚇得紛紛後退,不敢再繼續發出聲音。
而那謝盛程似乎也感覺到了溫慎舟的可怕,雖然他身邊有兩個家丁,但他總感覺溫慎舟是個危險人物。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謝盛程咽了口唾沫,問道。
“我是什麼人,你無需知道,我隻想告訴你,在新城主被派來之前大蠻歸我管。”溫慎舟冷漠地回答,他的眼神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讓謝盛程感到畏懼。
“你,你……”謝盛程後退了幾步,他不敢再繼續招惹溫慎舟,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還是彆自討苦吃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溫慎舟!”
溫慎舟聞聲看去,隻見夏瀾正焦急地從人群中擠過來,她看到溫慎舟安然無恙,心中的擔憂才稍稍緩解。
“溫慎舟,你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你好久。”夏瀾一瘸一拐地跑到溫慎舟身邊。
溫慎舟溫柔地笑了笑,他握起夏瀾的手,說道:“瀾瀾,我也在找你,人太多,我不小心走丟了。”
夏瀾點了點頭,她看向謝盛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位是誰?”
“沒事,一個不長眼的家夥而已,不必理會。”溫慎舟淡淡地回答,他不想讓夏瀾擔心。
謝盛程此時已經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他賠著笑臉說道:“不好意思,誤會一場,我這就走。”
說完,他帶著兩個家丁灰溜溜地離開了。
夏瀾看著謝盛程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問道:“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我找你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來,閒著沒事找事,這個謝盛程是城中有名的惡少,平時也沒少欺壓百姓。”溫慎舟回答道。
夏瀾皺了皺眉頭,她有些不悅地說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教訓他一頓?”
“瀾瀾,我們沒必要跟這種人計較,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溫慎舟有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他牽起夏瀾的手,“走吧,我們繼續逛。”
在他看來,即便今日他教訓了謝盛程,對方也不會就此悔過,反而可能更加囂張跋扈,他大可以殺了謝盛程以絕後患,但第二天還會有李盛程、王盛程出來作妖,他管不完的。
不日他便要回京,大蠻的人和事與他無關,他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選擇了無視。
夏瀾和溫慎舟想的相反,謝盛程惡貫滿盈,如果今天放過他,他可能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大蠻百姓。
她並不想就此作罷,亂世中百姓是無辜的,她想要做點什麼,但她也明白,憑借她現在的樣子,是無法解決謝盛程的,她需要借助溫慎舟的手段。
夏瀾毫不掩飾道:“溫慎舟,我想除掉謝盛程,讓他無法再禍害大蠻百姓。”
溫慎舟卻搖了搖頭,道:“瀾瀾,我們是來玩的,不是來處理這種瑣事的,沒必要。”
以前在書院的時候也有紈絝子弟看不起她,欺負她,溫慎舟都挨個收拾了,怎麼現在卻無動於衷呢?
夏瀾不懂,她看著溫慎舟涼薄的側臉,問道:“為什麼?大蠻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嗎?”
他們雖秉性皆善,但對善良的理解卻各有不同。
夏瀾認為善良當見諸行動,扶危濟困,讓世間太平人人美好,溫慎舟則認為善良須以智慧來判斷,在自保的前提下,避免陷入無謂紛爭。
溫慎舟知道夏瀾為人正直,不願意輕易放過謝盛程,但這個問題牽扯到了他的原則和立場,他不想讓夏瀾接觸到那些陰暗的一麵。
“你想我怎麼除掉,我追上去殺了他?”
夏瀾怔怔地看著溫慎舟,她不明白為什麼溫慎舟會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在她的認知裡,無論是什麼人,隻要做了壞事,都應該受到懲罰。
“可是我們放任謝盛程繼續作惡,那些無辜的百姓該怎麼辦?”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如果你非要插手,後果可能不儘如人意。”溫慎舟提醒道。
“我就是要管,沒管怎麼能知道結果一定是不好的。”夏瀾的語氣堅定,儘人事,聽天命,她不想謝盛程再在大蠻為非作歹了。
溫慎舟歎了口氣,看著夏瀾認真的眼神,不忍拒絕,“好,我答應你。”
夏瀾:“把他關進牢房裡可以嗎?他出不去就不會欺壓百姓了,順便出個告示,引以為戒。”
這樣既能懲治謝盛程,又能警醒眾人,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溫慎舟意味深長地低頭笑了笑,“那就按你說的辦,咱們看完煙火回去我就派人去抓他。”
“嗯,我方才見到一個竹編小燈籠,我們去買吧。”夏瀾滿意地點了點頭,此刻的夏瀾心情愉悅,她不知道溫慎舟心裡在想什麼。
溫慎舟之所以答應,不是因為他讚同她的想法,而是因為他太了解她的性格,如果不答應她,她一定會自己去解決。
罷了,隨她心意去做吧。
他們走到一個賣燈籠的小攤,攤位上許多精美的竹編小燈籠,這些燈籠造型各異,有的呈蓮花狀,有的呈兔子狀,還有的呈蝴蝶狀,每一款都精致可愛。
夏瀾一眼就看中了一個兔子狀的小燈籠,“老板,這個怎麼賣?”
“十五文一個。”攤主是個年過六旬的老婆婆,她眯著眼看著夏瀾和溫慎舟,“二位一看就是成雙成對的佳偶,要不要再挑幾個彆的?”
夏瀾聽後,臉頰有些泛紅,這個老婆婆準時眼神不好,連她穿著男裝都看不出來,她輕輕捏了捏溫慎舟的手,“你再挑幾個吧。”
溫慎舟輕輕揉了揉夏瀾的腦袋,“好。”他在攤位上挑了兩個燈籠發簪,又給夏瀾選了一個老虎狀的燈籠,“就這些吧,多少錢?”
“一共是六十文。”
溫慎舟掏出銀兩遞給老婆婆,“麻煩您了。”
“好嘞,慢走啊,二位。”老婆婆樂嗬嗬地收下銀子,目送他們離開。
夏瀾提著手中的燈籠,心情愉悅,她把玩著手裡的兔子和老虎竹編燈籠,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嗯……”溫慎舟停下腳步,“我猜的。”
“你猜得真準。”夏瀾笑著看向溫慎舟,眼神中滿是歡喜,“我還以為你會選一個蓮花的。”
“你手不方便,我給你拿著。”溫慎舟說著就要接回夏瀾手裡的燈籠。
“不用,我能拿。”夏瀾晃了晃手裡的燈籠,後知後覺的道,“我的手能拿東西了?”
溫慎舟望著夏瀾驚詫的神情,不禁笑出聲來,“瀾瀾,你現在才反應過來,你的恢複能力比我預想的還要強上許多。”
夏瀾確實是太驚訝了,“我還以為這手傷了,得修養個把月呢。”
“這也多虧了你身體素質出眾,加之所用的藥材甚佳,方能恢複得如此之快。”溫慎舟解釋道,他可是命軍醫將珍藏多年的良藥儘數用上,效果自然非比尋常。
“不過暫時不能拿重物,燈籠還是給我吧。”他再次伸出手去拿夏瀾的燈籠。
“真不用,我自己能拿。”夏瀾的語氣裡帶著倔強。
溫慎舟怕爭下去傷了她的手,隻得作罷,“好吧,那你可得小心些。”
他把燈籠發簪插在夏瀾頭上,另一隻遞到她手上,“你幫我也戴上,瀾瀾。”
傳言兩人互戴發簪寓意結發到白頭,此生不負你,這便是結發夫妻。
夏瀾心中驀然一動,她輕輕將另一隻燈籠發簪彆在溫慎舟的發間,臉上的紅霞更盛。
“戴好了。”
溫慎舟湊近夏瀾,低聲在她耳畔道,“娘子,等回雁京,我送你更好的定情信物。”
“這個挺好的,不換了。”
“好,都聽娘子的。”
閣樓高達數丈,宛如一座寶塔聳立在城中,一片片青瓦被冰雪點綴,折射出淡淡的銀光,寒風吹過,屋簷下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知溫慎舟因何想到來閣樓上觀煙火,夏瀾跟隨著他來到閣樓頂層,看著他在寒風中靜靜站在欄杆前,背影蕭索。
“這裡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大蠻。”溫慎舟突然開口道,他伸手指了指遠方,“你看,那裡。”
夏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大蠻城內街道縱橫交錯,家家戶戶的燈光星星點點,仿佛一條璀璨的銀河,美不勝收。
“真美。”夏瀾感慨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壯麗的景象。”
一束煙火驟然綻放,頃刻間照亮了整個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