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顧知庸身穿白色純棉短袖,外麵套了一件藍色襯衫,下半身是一條卡其色的休閒長褲。
他對著鏡子照來照去,很是糾結。
到底應該穿什麼啊?
顧知庸有些抓狂,太隨便顯得不重視,太正式你又沒有名份,一個朋友的弟弟而已,難不成穿得跟第一次見父母一樣嗎?
不行不行。
這種乖學生的穿搭應該比較討長輩喜歡吧。
“小庸,你好了嗎?”傅唯琛在外麵催促道。
“來啦。”
傅唯琛在看見顧知庸的那一瞬,眼裡閃過驚豔。
顧知庸平常穿運動休閒的衣服比較多,這種文藝的倒是不多見。
顧知庸的每一根頭發都顯得十分聽話。
真的,好乖,好好看。
傅唯琛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淨化了,他心情愉悅地勾了勾嘴角,他招了招手,顧知庸乖順地走到他麵前。
傅唯琛順著他的頭發摸了摸:“很好看,這個風格也很適合你。”
顧知庸淩厲的五官在服飾的襯托下,顯得柔和了不少。
溫和但又不失鋒利。
顧知庸耳尖染上粉色,他張了張口:“哥喜歡我這麼穿嗎?”
“嗯,不過你穿什麼都很好看。”傅唯琛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看來以後可以多嘗試一下彆的風格。
顧知庸垂下眼簾,想著。
“走吧。”
……
傅家大門口。
傅唯琛的車一出現,大門就打開了。
雖然顧知庸心裡早有猜測,但還是被這個規模震驚了。
眼前的彆墅夾雜著浪漫與高貴的氣息,鏤空雕花的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儘顯主人的不俗,清新不落俗套。
氣派的雕塑噴泉、青綠的草坪、養著數不清的名貴品種的花壇……極儘高雅和奢華。
哥哥,我好像離你又遠了一點。
顧知庸氣壓有些低,低得讓傅唯琛頻頻看了他好幾眼。
“怎麼了?不舒服?”傅唯琛一邊開車一邊詢問,他空出一隻手,探上顧知庸的額頭。
體溫正常。
“哥,我沒事,我就是有點緊張。”顧知庸解釋道。
“彆緊張,待會就我爸媽和我們兩個人,再說,有我在呢,你負責吃就行。”
“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你是客人。”
“那聽你的。”
傅唯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叮囑道:“如果我爸待會對你擺臉色,你彆理他就行,他就那個臭脾氣。”
“哦。”
傅唯琛停好車,顧知庸跟著他一起把後備箱的禮物拿出來。
“少爺,您總算回來了。”管家早早就等在了外麵,看見傅唯琛立馬就迎了上去,笑容滿麵。
“李叔。”傅唯琛熟練地打了個招呼。
管家和另外一個傭人接過兩人手上的東西。
“謝謝。”顧知庸說道。
“您快進去吧,老爺和夫人等您很久了。”管家說。
客廳裡。
“怎麼還不來,我過生日,還要我等他不成。”男人氣得吹胡子瞪眼。
“等等怎麼了,十點都還沒有,著什麼急,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兒子呢。”傅媽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
“這怎麼能相提並論。”
“怎麼不能,你就是死鴨子嘴硬,活受罪。”傅媽懟道。
“要不是你死倔,小琛怎麼會被你氣得不回家。”
“他愛回不回。”
“好啊,那我待會就帶他出去吃,你一個人過吧。”
“你,你蠻不講理。”
“你活該。”傅媽欣賞了下新換的美甲,漫不經心道。
兩人還想繼續拌嘴,被傅唯琛的“爸、媽”打斷了。
男人立馬收了動作,正經起來,眼神鎖定了傅唯琛,然後落在了身後的顧知庸身上。
傅唯琛帶著顧知庸走上前來。
“叔叔,阿姨。”顧知庸局促地打了個招呼,手心都冒出汗了。
傅爸沉默著,麵色冷凝,鬢角有幾絲白發,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身上沒有任何贅肉,看得出經常鍛煉的痕跡。
他眼皮往下壓的時候,有種天然的強勢與不可觸犯。
這股氣勢和傅唯琛很像,但比傅唯琛更冷,更肅殺。
上位者的壓迫感。
顧知庸貼在褲縫的手指曲了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唯琛、小顧,你們彆站著了,坐吧。”傅媽瞪了一眼傅爸,笑著打圓場。
傅唯琛懶得理那倔老頭,拉著顧知庸的袖子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沒人在乎的傅爸更生氣了。
兩人剛一落座,傭人立馬過來倒了兩杯茶。
傅唯琛確實有些口渴,他端起來微抿了一口。
而一旁的顧知庸雙手放在膝蓋上端坐著,不敢隨便亂動,連眼睛都不敢亂瞟。
顧知庸實在是太緊繃了,背挺得直直的,跟罰坐似的。
傅唯琛的手繞道他的身後,安撫地拍了拍。
然後從桌上拿了一塊精美的小糕點放到顧知庸手上:“墊下肚子。”
他們早上的時候沒來得及吃早餐,顧知庸怕是餓了。
糕點很小,顧知庸一口就吃完了,傅唯琛見他吃完又給他遞了杯水。
看他還想給顧知庸喂點彆的,顧知庸拉住他的手臂,小聲說:“不要了。”
好吧。
傅唯琛有些可惜,他喜歡看顧知庸吃東西,更喜歡投喂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傅媽默默觀察著他們的相處,沒什麼表情,倒是一旁的傅爸,臉黑如碳。
“哼。”他鼻孔出氣表示不滿。
傅媽擰了一把傅爸腰間的軟肉,警告他:“把你這幅死樣子收起來,我兒子要是再被你嚇跑了,你也彆回來了。”
傅爸露出示弱的表情,傅媽放過了他,轉頭又恢複了剛剛那副溫柔的樣子。
傅爸委屈,妻子兒子都不和自己一邊,唯一的兒子還當著他的麵和一個臭小子卿卿我我。
嘖。
他不爽地揉了下剛剛被掐的那處。
顧知庸:怎麼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你們自己玩去吧。”
“好。”
傅唯琛領著顧知庸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一塵不染,保持著傅唯琛走時的樣子,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房間裡布置簡單,有一整麵的書牆,上麵的文字有不少都很晦澀難懂。
他的哥哥,真的好厲害。
顧知庸很快就被桌上擺著的照片吸引,他拿起相框,看著照片裡穿著校服的青澀人兒,五官精致漂亮,氣質斐然,每一處都長得完美。
傅唯琛從小到大都長得好看,高中更是,完全沒有被學習折磨過的樣子。
顧知庸都能想象到他在校園裡肯定是走哪都回頭率爆表。
照片裡不隻傅唯琛一人,還有之前在酒吧裡見到的那個陸錦,他的胳膊自然地搭在傅唯琛的肩上,笑得燦爛。
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有多熟撚。
顧知庸心裡有些苦澀。
他和傅唯琛一點也不熟,他不了解他的朋友,他的過去……
顧知庸扶了扶照片上傅唯琛的臉,將它放回原處。
“哥哥,這個是什麼?”顧知庸拿起桌上的一個小擺件問道。
擺件造型很奇特,勉強能看出是兩個人比心的樣子,顧知庸不覺得這是傅唯琛會買的東西。
看到這個東西的一瞬間,傅唯琛目光沉了沉,他看著顧知庸解釋道:“不知道,忘了哪來的了。”
撒謊了啊,哥哥,顧知庸垂下眼睫。
“哦。”他悶悶地說了一句。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吧。”
顧知庸看著擺件上左邊的那個小人,淚痣和梨渦,和傅唯琛一摸一樣的特征,他想到了什麼,無名的妒火在心中燃起。
嘖,把我哥捏成這樣,一點心都沒用。
他用勁掰開這個擺件,兩個小人從中間的心那裡斷裂開來,然後毫不猶豫地丟進了垃圾桶。
這個擺件是傅唯琛前男友送的,在情人節那天,他親手做的,捏的是他和傅唯琛兩個人。
他那個時候沒什麼錢,每次送禮物的時候送不起貴的,就隻好送這些能表示自己心意的東西。
後來傅唯琛因為他和家裡鬨掰了,一直沒回來住,這東西也就一直放在這裡。
傅唯琛此時再看見它的時候,隻覺得可笑。
經過一個小小的插曲。
顧知庸又開始探索起房間的其他東西來,一邊看一邊纏著傅唯琛讓他講講他之前的事。
傅唯琛也是很有耐心,顧知庸問什麼,他都回。
顧知庸正在翻閱傅唯琛的相冊,裡麵全是傅唯琛的照片,哭的、笑的、生氣的、甚至還有光著屁股蛋子的。
顧知庸默默忍著笑。
眼看自己的黑曆史就要越翻越多了,傅唯琛搶過相冊,麵無表情地合上:“彆看了。”
但他遠不像表麵這般雲淡風輕,紅紅的耳朵可比他的嘴更誠實。
兩人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後,有人來敲門讓他們下去吃飯。
下了樓,桌上菜肴豐富,但卻不見其他人。
“我告訴你,一會吃飯就吃飯,彆說些有的沒的,也彆擺架子,倒時候嚇到兩個孩子。”傅媽叮囑道。
“那個臭小子我憑什麼給他好臉色。”傅爸氣不過說,也不知道使了些什麼手段,居然把兒子迷成那樣。
“什麼臭小子,那是我請上門來的,是我的客人,你給我放尊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