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係統空間,許綏之和233互相推諉一番後,喜滋滋地一塊兒翻開任務評定書,先是看見了顯示全部完成的劇情點,許綏之剛想笑,立馬又看見了底下大大的C級評價,還沒來得及出口的半截笑聲就帶著臉上的笑意一塊兒原路返回了。
“怎麼可能!這是怎麼回事!”這時候一人一統才發現底下的結果評價,上麵寫著“由於背景板扮演者操作不當,導致原世界劇情偏差嚴重,本來應該予以D級提前結束任務,但是劇情點完成度高,最終決定評價C級。
好家夥,原本還惦記著全A獎金,現在隻能說還好不是D保住了飯碗。
許綏之不可置信:“劇情點全部完成了劇情居然還會出現嚴重偏差,這怎麼可能!”
233一個發光團子型係統,竟然臉上震驚得自帶了表情,它說:“我馬上去和主管係統核對。”
過了一會兒,它回來了,許綏之忙問:“這事情反映上去沒有?”233說:“當然了!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是怎樣義憤填膺,憤怒至極,就差拍著主管桌子說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情況肯定是搞錯了!”
許綏之點點頭,“沒錯沒錯。”過了一會兒意識到沒聽到後續,又問:“它怎麼說?”
233看了許綏之好幾眼,確定實在是不說不行了,才顫巍巍地說:“然後它跟我說:‘確實,主角對背景板愛的要死要活的,可不是從來沒見過嗎。’然後,它叫我自己去查……”
許綏之宛如被天雷劈中,霎時兩眼一黑,“怎麼可能!”這話他今天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每一次都是全新的被震撼的感覺。
他們兩個打開小世界查看,一打開就是傅晏清精神崩潰進了醫院,許綏之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理,當時他血都濺人家臉上了,受刺激很正常的嘛,祝他早日康複。
但是接下來看見其他幾個主角理智都被燃燒乾淨了似的,瘋狂報複楚允和有歸,讓其消失得乾乾淨淨,後猶嫌不足,互相橫加指責,大打出手,又自怨自艾,要死要活,其中細節,難以細表。簡單來說,本來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人現在跟幾條瘋狗似的。甜寵小世界成了以弄死對方為目的的龍傲天爭霸升級流,竟然還維持著詭異的平衡。
許綏之絕望地閉閉眼,不願再聽反複出現在主角相爭,家族出麵勸解,或是單純陷入瘋魔自言自語裡的他的名字,關了畫麵。
說實話,他一點兒也沒感受到,硬要他來評價,他也隻能說些抱歉啊,遺憾啊,祝好啊之類的話。許綏之還真當主角幾個是玩得很好的朋友,話說他的大多數朋友跟他的相處模式不就是……等等,許綏之一下子被突然跳出來的可怕想法驚到了,他趕緊甩甩腦袋,給自己無辜中槍的兄弟們道歉,心道這幾個主角都把他弄過敏了。
許綏之跟233相顧無言了一會兒,當下也沒了多餘的心情,滿腦子都是被他搞砸的第一個任務。233看他難過,寬慰道:“誰的第一個任務不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麼,我聽前輩係統說都是這樣的,沒關係!”
許綏之有點沮喪:“可是他們都不是我這樣,等回去被人知道了,多丟人啊……”
233趕緊說:“你可彆聽那主管係統胡說,這情況海了去了,光我做係統案例分析的時候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這年頭這種事兒可太常見了。”
許綏之終於感覺好了一點兒,他打起精神,痛定思痛分析道:“是我掉以輕心了,沒注意保持主角距離,明明有更容易過關的身份的。”
233翻開下一個任務,說:“沒關係,這一次你的身份肯定和主角走不近。”許綏之湊過去看看,也覺得有把握了。
星河裡有個ABO星球,星球上有個ABO王國。
許綏之穿梭在雕欄玉砌的王宮裡,過道上的宮人仆從見到許綏之,立即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向他行禮。許綏之熟視無睹,徑直往主殿走去。
許綏之不自在地扯了扯脖子上精巧的抑製環,想著回去換一個能不戴脖子上的,不小心信息素泄露出一絲,前麵的宮人就發起抖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唉,這Alpha的身份也挺麻煩的。
這個世界許綏之的身份是國王最寵愛的小王子,被嬌慣得頑劣乖張,無法無天。他一邊跟著領路宮人,一邊翻看著劇情大綱。
這個世界的主角攻霍諾德是帝國戰功赫赫的將軍Alpha,主角受姬恩是思想前衛的貴族Omega,天下苦殘暴的帝國皇室久矣,於是他們推翻皇室,廢除君主製,建立聯邦政府,可以說是共創盛世的靈魂伴侶。
在大綱裡都看不見許綏之的名字,可見這次他背景板的程度。許綏之這次的任務同樣簡潔明了,霍諾德被國王指婚給許綏之,許綏之不得不接受,之後還因為作惡多端被主角連著傾倒的王室一同踹開,許綏之下線。
許綏之下定決心力挽狂瀾,這次他吃一塹長一智,專注立好人設,絕不節外生枝。他就不信了,這樣的劇本還不能找回場子。
此刻許綏之走進殿中,即使麵對帝國國王,他也並不行禮,直接叫道:“父王。”周圍的仆從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好像對此司空見慣,許綏之平日的地位可見一斑。
王座上坐著的是這顆星球包括很多攻打下來的小行星的君主,許惟。他看見許綏之進來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對他微微伸出手,道:“綏兒,到父王這裡來。”許綏之好像沒聽見一樣沒動,許惟於是叫所有人都出去,又示意許綏之過去。
許綏之不樂意地說:“父王,我已經是個成年Alpha了。”許惟笑道:“成年了難道就不是父王的孩子了?”許綏之隻好不情不願地走上去坐上王座,依靠在許惟懷裡。
許惟眉眼鋒利,不怒自威,歲月在他臉上沒什麼積澱,能生出許綏之這樣長相的孩子,外貌這方麵確實沒得說,可惜沒有人敢抬頭看他,所以整個王國裡,也沒多少人發現這個事實。
許惟並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正相反,他殘暴不仁,薄情寡義,剛愎自用,平日以折磨人為樂,亡國之兆他十占七八。
唯一令人意外的是許惟不近酒色,還不算荒淫,不過這也不是因為什麼坐懷不亂,而是許惟壓根沒把他們當人看。在他眼裡,後妃是繁衍的工具,子嗣是必要的結果,他從沒對此生出過什麼情欲。
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對許惟來說,也和牲畜奴仆區彆不大,唯一能讓許惟將之放到和自己平等位置上疼愛憐惜的,也隻有許綏之了。
許綏之問道:“父王找我什麼事?”許惟撫摸著許綏之的頭發,說:“綏兒長大了,也該找個人照顧你了。”
許綏之撇撇嘴:“現在的仆人們伺候得很好,我不需要更多了。”
許惟失笑道:“我是說該為你物色成婚的人選了。”
許綏之有些驚訝,他記得這段劇情沒這麼早啊,正想拒絕,又聽見許惟說:“霍諾德將軍得勝歸來,我問他想要什麼獎勵,他說。”許惟頓了頓,撫摸著許綏之頭發的動作愈發憐愛,“他想要我的一件最珍貴的珍寶。”
許惟捏了捏許綏之的臉,笑道:“我最珍貴的寶物,不就是我的小王子嗎?”
許綏之心道,父王您確定他說的不是那柄“帝國之心”劍麼……有了帝國之心,就能指揮擁有帝國最大力量的星艦群,在整個星際裡也算頂尖的存在,這種力量曆代隻被國王所有,他是想奪權啊!
許惟說:“我本想拿帝國之心敷衍的,但是回來轉念想想,讓他做你的王妃也不錯,他能保護你……”許惟看著許綏之,又好像看著一片虛空,他的寶貝,如果沒了自己的庇護,該要怎麼辦呢?
許綏之皺眉:“可是父王,他也是Alpha,怎麼做我的王妃?”
許惟笑道:“綏兒不必擔心這個,如今Alpha和Alpha在一起也不算什麼新鮮事了。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我再幫你物色好的Omega就是了。”
許綏之心想許惟真沒把霍諾德當人啊,要知道,現在全星際都是實行一夫一妻的,何況霍諾德這樣的功勞和地位。
等父子談完,許綏之便告退了,許惟又叫了許綏之一聲。
許綏之於是回頭,看見許惟的麵色被光線分割得半陰半明,他獨自坐在華麗空曠的宮殿中央的王座上,被絢麗的霞光籠罩著,本身就像是帝國暮年的一場盛大黃昏。
他的眼神裡似乎包含著很多情緒,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像隨時要被曆史潮流卷走的一個符號。許綏之心裡油然而生起一陣血脈相連而感受到的悲傷。於是他不禁快步走過去,像真正依戀父親的孩子一樣,將頭伏在許惟的膝上,輕聲說:“父王,請您保重身體。”
許惟也輕聲回應道:“去吧,我的孩子,有父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