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官差下山後,風波仍沒有完全平息,不少人竊竊私語,開始討論朝廷招安的可行性。
黑虎小七等人對招安嗤之以鼻,認為現今朝廷正和胡人打仗,朝廷招安隻是讓黑風寨眾人上戰場送死而已。盧遠達和劉子雲等人卻認為朝廷招安機會難得,是眾兄弟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不論眾人如何討論,王德一仍不緊不慢,終日熱衷於種菜喂豬,在廚房裡殺雞宰魚,給程揚林月等人提供了不少美味佳肴。
三日過後,黑風寨又迎來了新客人。當秦晚舟出現時,眾人無不側目,黑風寨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品貌非凡的美男子。就連他身旁的陸悠然也眉目舒展,頗為惹眼。在兩位美男子的映襯下,一向以美貌著稱的白靈反而沒有這麼打眼了。
黑風寨眾人沒見過秦晚舟和陸悠然,但不少人卻識得白水寨寨主之女白靈。三人一入大廳,黑虎就滿臉殷勤的跑上前去倒茶。為了避免出現上次的狀況,王德一和盧遠達把三人請入了內廳說話。
林月對秦晚舟的到來驚奇不已,她拉著程揚到窗邊,用手指在紙窗底部戳了個洞。兩人偷偷在窗外觀察屋內的一舉一動。
幾人一陣寒暄後,白靈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白水寨已投靠了西涼國的國王,現西涼正和朝廷開仗,打得如火如荼。現邀黑風寨一起入夥,待助西涼國王分得大夏半壁江山,封王封地指日可待。
盧遠達聽聞秦晚舟邀他做漢奸,早已氣得滿臉通紅,可礙於王德一的麵子,隻得隱忍不發。此時王德一麵無表情,仍是沉默。
秦晚舟作為西涼國王的使者,代國王獻上禮物。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寶箱,隻見珠光寶氣,流光溢彩。
林月在窗外瞪大了眼睛,一個個疑團開始在腦海中解開。秦晚舟夥同白靈製作假金元寶是為了籌集軍餉,拐子坡上的武器庫是為了將來打仗作準備。然而林月不知道的是,他離間林有財和婁知縣,間接害死林封,也是為了給胡人蕭達報仇。
林月頓時思潮起伏,她無法相信如此溫文爾雅,清俊秀逸的貴公子,竟然是漢奸?坊間流傳秦晚舟的生母是胡人,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她忽然想起了費儘心機嫁給秦晚舟的四妹林苑。她嫁了個漢奸,以後的日子怎生是好?秦晚舟同意這門婚事,為的也就是林家三船五車的嫁妝吧。
秦晚舟巧舌如簧,把西涼國王吹得天花亂墜,但王德一仍不為所動。盧遠達強忍怒氣,客客氣氣的把三人送出了寨門。
三人剛出寨門,黑虎就屁顛屁顛的追了上來。他把白靈拉到一邊,滿臉通紅卻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白靈認真的打量了黑虎一陣,忽然想了起來:“我記得你,兩年前你來白水寨送過人,你叫黑虎,是吧?”
黑虎滿臉驚喜道:“是我,就是我。”他顫顫巍巍從懷裡拿出一副護腕,輕聲道:這是兩年前你送我的,我都沒舍得戴...”
白靈笑了笑道:“這是白水寨寨主送給你們的回禮,當時送人來的黑風寨兄弟,人手一副。”
黑虎見白靈笑顏如花,竟看得有些癡了。他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突然一把把白靈抱在懷裡,他摟著白靈的纖腰舍不得放手,大頭不停往白靈臉上靠,作勢要親。
“胡鬨!”白靈怒氣衝衝,直接甩了黑虎一耳光。
黑虎見白靈生氣,不敢向前。結結巴巴道:“我兩年前第一次見你,就立誓非你不娶。”
白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想到山寨裡仰慕她的癡漢子本不少,也就不以為意。
黑虎見白靈不為所動,認真道:“你的心事我知道,你可知那秦晚舟早已娶了妻,是青州富商之女。還有,他看陸悠然的眼神可不清白。你何苦在這人身上浪費時間?
白靈被黑虎說中心事,羞愧難當,紅著臉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林月和程揚躲在柵欄內,探出頭來,瞪著眼睛看著這對癡男怨女。原來黑虎這等凶惡之人,麵對心上人,也是有柔情蜜意的,林月暗暗想。
秦晚舟等人走後,黑風寨徹底炸開了鍋,再也無法平靜。寨中眾人分為兩派,一派以盧遠達,劉子雲為首,主張投靠朝廷。一派以黑虎小七為首,主張投靠胡人。
主張投靠朝廷的人認為,朝廷招安機會難得,是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的好機會。主張投靠胡人的卻人認為,朝廷招安沒有誠意,且當今皇上昏庸無道,上了戰場也是白白送死。反而西涼國王誠意拳拳,等拿下大夏半壁江山,自己就是開疆擴土的大功臣,到時富貴榮華,享之不儘。
兩派人爭執不下,隻得找上王德一評理。王德一見再也躲不過,隻得把劉子雲和黑虎請到房中敘話。
“我們本是漢人,情非得已才上了山寨當土匪,現有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何不好好把握?” 劉子雲憋了一肚子的話,臨上場卻說不出幾句。
王德一安安穩穩的做在太師椅裡,手裡拿著一根剛從田地裡摘下的黃瓜,嘎吱一口,但覺清涼可口,滑膩爽脆。
黑虎見劉子雲說了話,即刻安奈不住:“當今皇帝老兒是什麼貨色,寨主你也知道,何苦為這種人賣命?我們跟著西涼國王大乾一場,何不快哉?”
王德一把嘴裡的黃瓜嚼了嚼,一口咽了下去,悠然道:“子雲,你去過上京城嗎?那裡的黃瓜可有我們寨裡的甘甜?”
劉子雲一時間被問住了,竟無言以對。
“黑虎,在那西涼國可吃得上我們中原香甜的米飯?”王德一又道。
“寨主,做男人要有雄心壯誌,何苦終日困在這柴米油鹽裡?”黑虎麵對王德一的顧左右而言他,多少有些不滿。
“我們終日奔波勞碌,疲於奔命,不就為了這一日三餐?我不求大富大貴,隻求眾兄弟吃喝不愁,安穩度日。”王德一長歎一聲,語重心長道。
眼見劉子雲和黑虎一臉沮喪,王德一又道:“兩位兄弟先彆沮喪,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王德一得意洋洋的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繞了一圈,興奮道:“我之前下山劫大貨,偶然得知富貴人家有一種新鮮玩意兒,用花雕酒喂小豬,一直喂到豬成年,其肉質鮮美無比。我用花雕酒喂了一隻又一隻,可惜所有小豬都活不過三個月。我費儘心機,終於把一隻豬喂滿了一年,現在這豬長得膘肥體壯,甚是喜人!”
王德一手舞足蹈,越說越激動。他一手拉著劉子雲,一手拉著黑虎,邊走邊道:“今晚上,我們就把這隻花雕豬宰了,讓眾位兄弟嘗個鮮,哈哈哈哈!”
劉子雲與黑虎一臉無奈,隻得被王德一拉著去看花雕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