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揚拉著林月匆匆跑上山坡,守著醜驢的六子早已急不可耐。“你們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六子問道
“一句話說不清楚,白水寨的人在這拐子坡上暗中做了個武器庫,不知有何意圖?” 程揚答。
“這白老頭這麼大野心,費心費力在拐子坡上搞個武器庫做什麼?是想和我們黑風寨火拚麼?” 六子疑惑道。
“如果隻是山寨間爭鬥,哪裡用得上這多上等兵器,隻怕白水寨圖謀不小。” 程揚頗有憂慮。“我看還是儘早給寨主書信一封,告知詳情為妙。”
六子聽了程揚的話,沉默了一陣,結巴道:“今早,寨主來信了。問我們綁架之事進展如何?搞到手多少銀兩?過陣子,子雲大哥會從黑風寨下來和我們會和。”
程揚深深歎了一口氣,和六子默默無語。他倆從黑風寨下來已半年有多,除了混個溫飽,寨主交代的事情可謂半點沒辦成,子雲大哥下山來,不知如何向其解釋。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兩個年輕人大吼一聲,把半年多的憋悶全都發泄了出來,管他三七二十一,好日子能過一天算一天吧。
三人不日便到達了臨州城,幾人牽著醜驢悠悠逛了一陣,忽然聞到一陣馥鬱的酒香。
聞香尋路,隻見一間酒坊前人頭湧動,幾名身著羅衫的胡姬身姿妖嬈,整滿臉堆笑的招呼來往的賓客。這間胡姬酒肆才剛在臨州城開業,就門庭若市,賓客盈門。
三人受酒香誘惑,迫不及待的進了店去。
剛進酒肆,隻覺飄香四溢。一名身著胡服的高挑女子手拿胡瓶,在賓客間迎來送往。酒肆中央幾名衣著豔麗的胡姬翩翩起舞,絲竹樂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鬨。
三人抬眼一看,這名手拿胡瓶的美人正是當初在客棧見過的蕭燕。蕭燕看到三人到來,微微一笑,招呼他們在店內坐下。
“哎呀呀,這酒肆裡美酒雖好,可還是不及老板娘半分。”一個醉醺醺的大胖子趴在桌子上,手拿著酒杯晃來晃去。
眼看著蕭燕走了過來,他忽然坐起,拉著蕭燕的手往臉上蹭,嘴裡說著些胡話。
蕭燕把手掙脫出來,微笑著就要離開。可那胖子仗著酒氣,忽然站起,把蕭燕死死抱在懷裡,手上開始亂摸,嘴裡喃喃說著:“我的親親妹子。”
程揚六子正考慮要不要上去解圍,怎見蕭燕向胖子一腳跺去,隨後轉過身來,朝胖子一巴掌扇了過去。那蕭燕力道奇大,一巴掌把胖子臉頰扇得高高腫起。
胖子被打得頭昏眼花,捂住臉正準備對蕭燕發難,隻見蕭燕幾下連拖帶拽,把胖子幾腳踢出了酒肆。
三人見蕭燕如此身手,不禁暗暗叫好。蕭燕轉身走了進來,六子開口就道:“蕭達大哥,他在哪裡?許久不見,我還有些想他。” 三人前幾日均在拐子坡,並不知道蕭達被林封割喉的事情。
蕭燕聽聞有人提及大哥,心中一陣絞痛。但她為人外柔內剛,心中已痛到極處,卻沒有掉下淚來。她眼裡滿是哀思,淡淡道:“大哥前幾日為人所害,已經離世了。”
三人一陣驚呼,均大感意外。求其是六子,他對這個大大咧咧的胡人印象並不壞。沒想到短短幾天,竟已天人永隔。
這西域的葡萄酒果然名不虛傳,三人連喝了好幾杯,忽見一個身穿布衣的小夥子愣頭愣腦的衝了進來。
那小夥子跑到蕭燕麵前,伸出手掌,叫囂道:“蕭老板,來臨州城做生意,份子錢不給可不行,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燕撇了一眼,冷冷道:“份子錢前幾天已經給過了,今日何以又來討要,當真欺負人不成。”
小夥子氣急敗壞,和蕭燕大吵起來,兩個人劍拔弩張,機會要到動手的地步。
“蕭老板,脾氣好大。” 一陣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抬眼望去,走進門的窈窕女子正是白靈。
白靈馬尾高高束起,穿一襲黑衣,英姿颯爽,姿容俏麗,在場賓客無不側目。
“來了我白水寨的地盤,就要遵守我白水寨的規矩,這酒肆收的份子錢本來就比普通鋪子收得多些,蕭老板初來乍到,莫非是不懂規矩?” 白靈言語犀利,自有一股威嚴。
“不是官府來收份子錢本就可笑,給了一次不成,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未免不要臉了些。” 蕭燕語氣強硬,並無半點害怕。
“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不客氣了。”白靈怒氣衝衝,兩人似乎就要動手。
忽然門外走來一位麵貌英俊的翩翩貴公子,此人身長玉立,手拿一把折扇,正是秦晚舟。
林月從小見到秦晚舟就會臉紅,此時也不例外,她把身子偷偷藏在程揚身後,探出頭來看。隻見秦晚舟眼珠成灰褐色,眉眼間自有一股妖媚之氣,確是俊美難言。程揚眼見林月有此變故,心裡不禁湧出幾絲苦澀。
白靈一見秦晚舟,心裡滿是柔情,哪裡像剛才這麼跋扈了。
“阿靈,這蕭姑娘是我遠道而來的朋友,前幾天她大哥剛剛去世,心裡難受得緊,你彆為難她了。”秦晚舟把白靈拉到一邊,柔聲細語,耐心安撫。
白靈一看秦晚舟脈脈含情的眸子,身子早也軟了半截,柔聲道:“秦大哥說什麼便是什麼,這間酒肆的份子錢,我以後不收就是了。”
安撫完白靈,秦晚舟又過來把蕭燕拉到另一旁,輕聲道:“燕子你彆難過,你以後在這開鋪子,沒人會來難為你了。”
秦晚舟見蕭燕一臉愁容,沉默不語,又道:“我知道你為你大哥的事難過,殺害你大哥的人我使了些手段,流放途中必定小命不保,你看開些,彆忘了伯父囑咐你的大事。”
蕭燕忽然精神一震,道:“大哥不在了,阿爹囑咐我的事,我必定儘力完成。”她又滿懷感激的朝秦晚舟道:“多謝秦大哥照顧,以後蕭妹行事,還望秦大哥擔待。”
秦晚舟微微一笑道:“我們兩人之間何必說這些,我這幾日尋了些好料子,給妹子做秋衣,天氣漸涼,還要保重身子才是。”
林月躲在程揚身後,眼看秦晚舟分彆和兩個女子溫言細語,言笑晏晏,心裡竟莫名其妙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