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 身後的紫線修士深吸一口……(1 / 1)

靖朝書 畫倦寫意 4178 字 10個月前

身後的紫線修士深吸一口氣,他聞到了程離的血氣:“有意思……”

高庭煜雖不是修道之人,但是此刻看見如此景象也了然:“鏡渚閣的修士,竟然是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國師可真是看走了眼,還是她老人家過了期頤之年,竟不知你們搞出這一名堂?”

紫線突的笑了,他反駁道:“凡人的生死不過百年之間,而邪祟卻能近乎千年不滅,源源不斷自外界吸取力量……你又怎麼可能懂得個中滋味呢?”

白朝道: “所以這便是,你們食人,走旁門左道以換取的長生和力量!?”

“當然,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無上力量更珍貴,比長生更有吸引力的事情呢?那群凡人,終生汲汲營營,奔波休止,最後還不過是一抷黃土!葬身於我們的腹中,也算是便宜了他們!”

藍線道:“你們真可憐,怕是連見明天太陽的機會都沒了!”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劍向程離劈來。

他雖隻是藍線修士,但是因借化屍,至少提升了三分戰力,此刻程離並未恢複全力,決不在他之上!

高庭煜抽出玄燭劍,歪著腦袋笑道:“待我回了皇城,定要參國師一筆。她養屍驅屍,儘用一些旁門左道的法子。”

那老者冷冷道:“怕是如今,你不會再有出去的機會。”

乘黃劍走的是光明磊落,沉潤溫和的路子,她一轉身便有無數靈蝶競相飛舞,周圍流動著淡金色的光芒。

程離劍不敢回鞘,躍至空中設下幾道陣法來,皆為束鬼之法,她雖麵色不動,但是心卻懸而不落。

二者兵刃相接的時候,程離咬牙接下他一劍,肩胛骨陣陣發麻,她不由得握緊了劍柄。

扯鬼的程三問說什麼大乘以後的修行者行走世間便幾乎無人敢惹,她如今真的是踢到鐵板了!

那紫衣修士麵色不改,將手一揮顯出自己手中的九節鞭來,隻見那九節鞭若一條蛇一般將程離的陣法撕咬裂開。光膜如入了水的紙一般寸寸消逝,而眨眼之間,那鞭子已經閃現到眼前!

她一個旋身想要落下,卻不料那藍線修士早已經呈猛禽投林之勢在她下方執劍,二者竟將她圍攻!

“火來!”

白朝大喝一聲,二指並攏咬下指尖血繪符,火紋在空中燃燒,如一條猛龍迅速穿越二人周身。

邪祟大多畏火,但是白朝真元太弱,隻能刹那間嚇住他們,為程離奪得喘息的機會。

隻一息之間,高庭煜已攜劍而來,他以劍身為束,反手舞劍,九節鞭與玄燭攪合,二者呈激烈的對抗之勢。

紫線沒有料到他竟有如此大的力氣,不怒反笑,一揮手,廣袖之中飛射出萬千銀光,仔細一看確是無數極細銀針。

高庭煜沉氣,還未來得及阻擋就見一道極猛烈的火攔在中央,他心想:白朝真是有前途,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提升修為,能召喚來如此強大的火焰!

但是定睛一看,卻不知道那阿若公主何時從棺材之中跑了出來!她火紅的影子若一道無人可擋的火焰!

墓鬼半截身子旋繞在那銀線修士周身,她另外一個分身因觸碰那棺槨上的符紋而被灼傷,一寸寸化為灰燼,她淒慘陰陰的笑著,說著無人能懂的夏羌語,而這邊的分身早已經被銀線修士擰斷了脖頸!

銀線修士厭惡的甩甩手,他再一轉身,有千道劍氣轉身向嵬名若襲來,可嵬名若並不跑,迎麵而來,熊熊烈火直逼那人的麵門,她額間流轉的紅蓮印因她戰意肆起而不斷閃爍,銀線修士的話音從黑袍之中傳來:

“你怪我們殺害了你的子民,你怎麼不怪自己,身為旱魃,亦給夏羌帶來了多少災難!”

她額間一朵紅蓮印,那是紅蓮地獄的咒印。紅蓮地獄為八寒地獄之一,受此咒者日夜受嚴寒襲體,周身若紅赤之色,因寒冰凍體,血肉剝落,若片片綻放之紅蓮。

她鎖於黧木棺材之中百年化屍,受紅蓮咒壓,不得不吸納天地靈氣,施放煞氣,逃脫紅蓮地獄之印,便也以至於赤地千裡,河水斷流。

她高聲嘶吼,若破碎而淒厲的箏鳴,一道烈火壓下來讓那銀線修士不可逃脫。旱魃可至少是朔月級彆的邪祟,白朝不禁吞了吞口水,他有幸見到這麼強的邪祟,實在是死得其所。

程離與高庭煜在這邊還與藍、紫線修士纏鬥,白朝又畫出一道符咒而來,惹得那藍線十足的不快——

“先解決你這煩人的嘍囉!”

眼見他若鷹鷲一般撲來,程離搶先執劍奔來格擋。兩劍相互摩擦道道爭鳴,劍氣縱橫,刹那間迸發出一道道白光,程離隻感覺他十足的難纏,劍身交接處,一道道勁力直擊她骨髓。

程離往後一頓,突的卸力,從旁邊踩著石壁飛身躍去,如踏蓮一般,身形迅速,再閉眼轉手挽了一個劍花,她割開自己左臂,鮮血順著她的臂彎往下流淌。

乘黃受純陽之血激動,抖動著散點點金光,她咬破手指,隔空畫下一道劍符加持於劍上,最多能提升三分功力,這是她作為劍修為會的為數不多的符咒。

那邊的白朝大喝一聲:“風來!”

沒有想象中的颶風,隻從地麵上卷起了一個半人高的小風,不斷擴散開來,最後讓沙子迷了眼睛,他呸呸兩聲,嘴裡道:“對不住,對不住!咳咳、咳咳!”

高庭煜在另外一邊與紫線纏鬥,他雖不曾似修士一般有過修行,但是還是略懂那麼一些法門。

自他出世以來,除了天雷幾乎沒有外物能傷害他分毫,就連所受之傷都愈合的越來越快,他不敢猜自己是不是長生不老,隻是一邊覺得慶幸,一邊不敢想緣由。

這紫衣修士剛受旱魃之火灼燒,又是化屍,越是強大的修士對於陰邪極重的邪祟有天然的抗衡之意,融合人的陽氣和邪祟的陰濕之氣更加困難,所以高庭煜雖然不太懂得修行術法,但是依然能與他纏鬥。

紫衣修士每次舞出九節鞭以後,總有那麼一息之間在收手時留有空隙,高庭煜輕輕旋身而走,看準機會便迎麵而來,橫刀直劈那人麵中。

紫衣修士一滯,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用橫鞭阻擋,隻見玄燭與九節鞭碰撞擦出鏗鏘摩擦聲,高庭煜懸身將所有力氣壓在九節鞭之上,磅礴的壓力不由得使那修士雙膝一疼,跪在地上,淡色的流光在高庭煜周身流動。

那人的嘴角溢出一絲血線,離得近他感覺到高庭煜周身控製不住的陰氣流動,道:“明明你也不是活人,何故殺我!”

“好問題。”高庭煜蹙眉,裝作沉思道,“去地獄裡問吧!”

玄燭劍若削泥一般將那鞭子從中間斷開,他轉手一揮,那人早已人頭落地。

高庭煜掏出手帕細細擦著劍身,用手指拂過左頰拭去斑斑血跡:“我又不像你一樣吃人,打不過我就想求饒,不是你們先要取我性命麼?”

……

“爆破!”一個小型煙花自藍線修士麵前炸開!劈裡啪啦五顏六色,最後散為灰燼。

“水來!”一瓢水潑上那人麵門,他一側躲閃,便被程離捅傷左肩,純陽之血灼燒,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純陽血?!”

“你是……”話還來不及說完,白朝又是一句,如同吸血的牛氓,雖然看似沒什麼用,但是卻不好受。

“土來!”不知從何處立起來的石磚漂浮在空中,藍線修士一個劈開,轉身便被萬千光蝶包圍!

金色靈蝶若漩渦一般將那人包圍,每一條的尾部逶迤拖著一條細到幾乎看不見的靈線,它們層層將那修士包圍,如細密羅網一般將他束縛住。

“哈哈!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張狂的笑著。

話音未落,已然被那邊趕來的高庭煜一劍砍向脖頸處,那張黑紫色血管迸裂的蒼白之臉,微微瞪著眼睛,似乎還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然走向死亡。

那邊的銀線修士的腹部受旱魃一擊,傷口深可見骨,他雖有跨過化境觸摸半聖的修為,但是對上極為凶悍的朔月旱魃,也難以占上風,何況,他早已不年輕了,就算得到了邪祟的力量,可長時間融合對他來說也是難事。

磅礴烈焰升起,如一朵巨大盛放的紅蓮將他包圍在其中,他們二者的影子在打鬥中幾乎看不清,石壁搖晃,碎土漫天。

隻聽轟隆一聲,一塊巨大的石磚從頂部砸下來,朔月級彆的邪祟和化境修行者的鬥爭竟要將整座墓地都要震塌!

幾乎就在轉瞬之間,嵬名若甘願受他一擊,並不躲避,又趁著著緩衝的機會,一躍而起撲在那修士的身軀之上,將他自脖頸處,咬下一塊塊肉來,他的血呈現一種不自然的黑紅色,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看得白朝一整惡寒,但是他來不及仔細看,一個震來他就倒在了地上,慌忙大叫起來:“墓宮要塌陷啦!”

“我們怎麼上去?”

程離強穩住自己,她轉頭看向那二人道:“我以探靈術感知道,下麵是空的,整座山,都是空的。”

高庭煜的劍早已出鞘:“不往上走,我們從下麵出去!”

他扣扣地麵,尋了一塊聽起來最薄的地方,二話不說便一劍利落劈去!

隻見這墓宮最底層做得十分牢靠,隻出現了幾道裂縫,高庭煜半跪下去,握拳一瞬間捶向地麵!

刹那間,石崩塵起,一道巨大的口子自他手下蔓延裂開,白照腿一軟,才發現他們已然在往下掉落!

“風來!”小旋風並不能將他們托住……

“雲符!”隻見一塊巨大的柔軟的如同棉絮狀的雲朵自白朝腳下漂浮擴散開來,順便接著了幾塊落石,他們掉落的速度便已然減緩!

“抓著我!”程離一個撲身將高庭煜拉住,他離白朝較遠,一腳踩空往旁邊落去。

程離的這隻手掌心有傷,胳膊處也有劍痕,此刻她突然發力,血液凝結之處又開始溢出殷殷紅來。

高庭煜抬頭望著她,他看見程離的血順著程離的指縫往下淌,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可惜了……

一瞬之後他回過神來,一個借力翻身便上去了。這朵雲十足的小,但是恰好夠裝他們三人,整體幻化成一道小舟模樣。

旁邊有獵獵風聲,碎石滾滾,他們依然在下墜,但是速度卻滿了下來,不至於摔成狗啃泥,往彆處一瞥,隻能看見黑黝黝的山壁和岩石。

程離臉色虛白,她已然是強弩之末,在石室裡麵耗儘精氣,又入了幻境,最後還和藍線修士打了一架,拉磨的驢子都經不起這麼折騰。

白朝癱坐在地上,他真元本就不深厚,剛剛在墓裡又繪了太多符咒,現在腰酸背痛,頭疼腦熱,像是一股腦的病都上來了。

還沒落到地上,這二人就已經昏迷過去了。

高庭煜委實不是人,他周身的傷早已將好完了,待這雲符真正落到地上,他一抬頭,便見原來他們是在一座山裡。

往上定睛一看,那中空的懸崖峭壁之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