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山上回來時,寧大哥靠在車上,手指間掐著煙,見我們兩個下來後,他將手中煙掐滅,向我們走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寧問。
“挺好的,就是太累了吧,我感覺我的腿已經隨著那隆達不見了。”依柔拍了拍大腿抱怨道。
“不用點力,怎麼實現願望呢?”寧大哥說的時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嗯,感覺還不錯!”我對寧大哥說道。
是啊,不用點力氣,怎麼去實現自己的願望呢?每個人活在這個物質的世界裡,卻始終追求理想的生活.....
寧大哥聽到我的話,笑著點了點頭,而依柔則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
“江淮,我聽依柔說你們是來拍星空的?”寧大哥看著我說道。
“嗯。”
“那你們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去我家吧,就在前方。”
聞言,我猶豫了一下,我不懂他為何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和依柔確實沒有考慮住的問題,我看向依柔,似乎是在尋求她的意見,但是讓我沒想的是,她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這樣不會麻煩你們嗎?”我說。
“沒事兒,家裡隻有我們夫妻,沒有什麼麻煩,晚上你們去拍照,也方便一點。”寧大哥笑著說道。
“那就謝謝寧大哥了。”依柔笑著說道,她那揚起的笑容,讓我覺得他總是對陌生人保持很大的信任,對寧大哥如此,對我也是如此.....
之後我們坐車來到寧大哥家,我們剛下車,門前站著一位約莫30歲的女人,她滄桑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老婆,他們就是我說的朋友,今晚在家借住一晚。”寧大哥笑著說道。
“嗯嗯,旁邊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趕緊讓他們進來吧!”她說著便招手讓我們進來。
寧大哥走向她麵前,用手攙扶著她,這時我才發現,她是個殘疾人,她將自身重量都依附在寧大哥身上,隨後二人向屋裡走去,我和依柔對視一眼,我看出他眼裡的震驚和同情,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我示意依柔進去,跟在他們二人身後,步子不大,卻每一步都走的深沉。
進入房間後,我和依柔都沒有說話,麵對這樣的狀況我們都有點不知所措,因為這對於剛畢業迷茫的我來說,衝擊會更大。
寧大哥看出我們的無措,給我們倒了杯茶後,坐下來,而那名女人則一臉寵溺的坐在寧大哥身旁的輪椅上。
“你們不用太緊張,方舒(寧大哥的妻子)不會介意這些事情。”寧大哥笑了笑說道。
“寧大哥,這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我問道,說實話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已經後悔答應寧大哥來到他家借宿,我們不該打擾他的。
“怎麼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方舒緩緩道,歲月的滄桑痕跡在她的這一抹笑容中蕩然無存。
“謝謝,方舒姐。”我和依柔齊聲道。
寧大哥一臉溫柔地看著方舒姐,隨後轉頭看向我,“江淮,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要不我帶你去找找今晚拍攝的地點?”
我看了看方舒姐,又看了看身旁的依柔,而寧大哥看出我的疑慮,說道:“他們你不用擔心了,我們也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
依柔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在顧及方舒姐感受,又或者我在擔心彆的什麼,但是我最終還是同意了。
寧大哥簡單的和方舒姐交代了一些事情後,我們便出發了。
從寧大哥家裡出發後,我們便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的情緒似乎在見到方舒姐那一刻變得空洞。
我們最後在一處山坡選定了今晚的拍攝地點,我們坐了下來,卻還是沉默,這個世界似乎被沉默挾持了,不允許出現其他聲音。
“江淮,你有心事?”突然寧大哥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個沉默。
我疑惑地看向他,我不懂他為何會說這句話,隻是感覺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憂傷和無奈。
“為何會這麼問?”我說。
“因為你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絕望的堅定!”寧大哥說完,便從身上最裡麵的衣服中拿出一盒煙,從裡麵拿出來一根遞給了我,隨後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我將煙點起來,掐在手指間,但是卻沒有吸。
絕望的堅定,為何是絕望的,卻又是堅定的,我不懂寧大哥說這話的意思,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在這兒住了六年了,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人是帶著幸福的願望來到這裡,可不乏有些人帶著沉痛的心情來到這裡,你覺得你是屬於哪種?”他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我不知道......”
“能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寧大哥說完看向我,此刻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迷茫。
我猶豫了很久,期間寧大哥一直吸著煙,並沒有尋求我的回答。
“寧大哥,你說彩虹不會消失對嗎?”我緩緩問道。
他頓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那為何彩虹在我眼前消失後,怎麼也不敢出現在我的眼前?”
“或許沒下雨,或沒有出現太陽,或你的眼睛被霧霾擋住了,又或者你原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彩虹,而你卻將彩色的虛幻,當成了你的彩虹。”
我還是有點不解,隻是莫名的點了點頭。
“見見你的故事吧!”
“我喜歡了一個女生六年了,我們也在一起了六年了,隻是在臨近畢業時候,她棄我而去,將我扔在一團迷霧當中,迷失了方向......我不懂她為何會如此對待我,那晚她跟我說我們結束的時候,我的心猶如一麵鏡子破碎在我眼前,而我從那鏡子裡看到破碎的自己......我迷茫了,真的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的以後該去向何處.....”我說這將指間的煙猛吸一口,又緩緩吐了出來,酸澀的眼角中,有無數的心酸在打轉。
寧大哥聞言,看著我卻半天沒有說話,我的堅強也在沉默中破防,我抱住自己的膝蓋,痛哭起來,寒風從我身體的縫隙中吹到我臉上,卻怎麼也吹不乾心中的苦楚。
我從來沒有如此哭過,哪怕分手那晚,我也隻是默默的流淚。
良久,我停止了哭泣,擦乾了眼淚眼睛看向遠方的雪山,心裡又想起那晚的夢——在一處神秘的雪山上有一位長發仙女向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