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仕忠這次真的體會到,一步錯,步步錯。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把樺城翻了個底朝天,沒想到是皇上的手筆,全國都知道是自己再徹查樺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估計被杜儼康這個老賊嘴都要笑爛了。但是趙仕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很快一場賊喊捉賊,把樺城的爛攤子定死在杜儼康頭上。他知道自己和皇上的關係每況愈下,他本來想撇清自己殺掉最後那個經手的人,但還好那個小捕快活了下來,在日後趙氏家族遇到重大危機的時候,他可以以此脅迫皇帝,放自己一馬。
林清飲七拐八繞,本來最慢也才五六天的路程,她走了能有八九天,回到陳塘縣時張賓海都回來了。把書信帶給張自義後,縣衙讓她回家休息幾天。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宅院,想著收拾一下行囊,回家拜彆父母。
一進房間,就注意到有彆人的痕跡,床帷掛著被薑辭拿走的荷包,木枕上的發絲是又細又軟,打開荷包裡麵還有一個字條“樂不思蜀”。估計自己回來的太晚了,薑辭以為她還在京都享樂,在這裡嘲諷自己。林清飲勾了勾嘴角,很快離開了。
林家宅院
“小姐回來了”
丫鬟的傳喚聲剛落下,林清飲就一個跨步邁進前廳。
林父正在讀書,品茶。看到林請飲回來了,猝不及防的摔掉了茶壺蓋,心疼的小老頭直咧嘴:“這可是釉紅的,二十兩”
林清飲被父親可愛到,二十兩對他們家來說其實算不上什麼。一屁股坐在廳下的椅子上,丫鬟趕忙奉上一杯茶,安慰了父親幾句。
林清飲聊起京都的繁華,丞相府的奢侈,笑的老父親合不攏嘴,林父和京都倒是也有生意往來,聽女兒一講到想把自己的版圖再擴一擴。話語間,林清飲知道對外她是去京都給張自義送老家的茶花糕,隔壁樺城是遇到山賊劫掠,但是老百姓都說是杜太傅做賊心虛殺人滅口,還去京都相府搶證據。
“阿清啊,一晃五年了,你和周淮安的婚事是該籌備起來了”,林父放下茶壺,一臉嚴肅的看向林清飲。
林家可以說是家財萬貫,與周家是是交。周家遠支親戚是和張自義有點關係,兩家自小就有了娃娃親,五年前,在林清飲十六歲的年紀就互送了聘禮和嫁妝。林清飲早年喪母,小時候體弱多病,林家隻有這麼一個獨生女自然寶貝的不得了,但是為了身體能強健,林父咬牙給林清飲送到山上學武功,等回來的時候一心想當捕快。林家自然沒有官家的門路,隻能拜托周家,等五年期滿立刻完婚。林清飲之前覺得無所謂,隻要有機會當捕快過過癮就行,但是時間久了她真的愛上了這個工作,每次回家團圓總是避開婚姻這個話題。但是現在,他可有一個絕佳的借口。
“這就是我想說的,爹,趙丞相讓我留京任職,和周家的婚事可能要再往後拖一拖”林清飲知道直接拒絕,於情於理都不合適。那就往後拖,拖到周家著急自然就放棄了。
“胡鬨,你能等,周家能等麼,人家還急著四世同堂呢。”老父親溫柔的打斷,然後苦口婆心的勸說林清飲不要去京都“京都是吃人的地方,你沒有背景,哪有那麼容易”
“趙丞相當時也是孑然一身”
“陳塘縣你是隻看到了趙丞相,多少出去看不到的的連骨頭都回不來”
林父當然舍不得寶貝女兒去冒險,品了品這幾年林清飲對婚事的態度,眯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到“你跟爹說句實話,你到底想不想嫁給周家那小子”
“不想”
“好!那你隻要答應爹不去京都,我就豁出老臉回絕了這婚事”。他爹打的如意算盤是,隻要不去京都留在陳塘縣,什麼都還有流轉的餘地
“那你先幫我退了親再說吧”林清飲抿了一口茶,她知道趙丞相下的文書那肯定是由不得她選擇,更由不得他爹選。隻不過不想耽誤周家公子的好姻緣罷了。
“我們當初是答應了人家,人家忙前忙後幫我們找門路,我們林家能做這麼大,就是因為爹講誠信。”林父愁容滿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偷偷看看林清飲的表情,看她陷入了沉思,料定此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哪知道下一秒林清飲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砸在這個愛財如命的小老頭身上。
“你說的對,不能過河拆橋,那就婚事作廢,我們把聘禮退回,我的嫁妝算是對周家的補償好了”
“哪有這樣道理!”林父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他從小是苦日子一點一點做起來的,他非常珍惜自己來之不易的財產。他愛財更愛女兒,這門婚事沒了,下一次談婚論嫁他可拿不出來這麼多嫁妝了,萬一被婆家瞧不起日後受了委屈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