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一片,雪白的雪從中緩緩落下,旋即又幻化成了水。
出租車內暖氣十足,時不時伴隨著“呼——呼”聲,我依靠在後座的窗邊,抬眼看著夜幕下的燈火闌珊,心底卻止不住的寂寞。
車停了下來,在等紅綠燈閃爍間,不知哪裡放了煙花,一股腦地綻放在夜空中,猶如五彩的星光,照亮了整個梅宜市。
忽然間,我好像看見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她站在夜晚梅宜的街道上,仿佛是夢境和現實的交彙處。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恍如夢境,而她現在也正在身邊。
認識梁薇,是在一個飯局上。
那天,是大學時一個朋友的生日,我被邀請,而她也在其中。
她長得很出眾,一身黃白色的碎花裙,孱弱的身材被勾出,尤其是那一頭白金色長發,和那豔紅的唇,讓我難忘。
飯桌上氣氛正濃時,朋友站了起來,手搭在我的肩上,說:“青衡,你看看在場單身的女性,有沒有看對眼的?”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縷淡淡的煩躁爬上眉頭,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林計言打斷。
他自作主張的指了指,坐在我正對麵席位的女生,“你看她怎麼樣?”
我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也正在看著我。
我沒有拒絕林計言,因為我確實對她很感興趣,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牽引著我,讓我想去探索她。
酒過三巡後,飯桌上有些人已經轉戰到麻將桌上,也有些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品著酒聊著近況。
而她一晚上也沒怎麼說話,安靜的坐在那裡,聽著彆人說,時不時再喝兩口酒。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許是有感應一般,原本低頭玩手機的她,一瞬間抬起了頭。
兩個人的視線碰撞在了一起,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我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故作冷靜地望向酒桌上的玻璃杯。
等我再次抬頭看向她的時候,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正在緩緩向我走來。
她停在了我的麵前,我看著她的舉動不解地問:“怎麼了?”
周圍時不時有酒杯碰撞聲,男男女女的吵鬨聲,而梁薇就站在那裡無聲的看著我,燈光灑在她白金色的頭發上,籠罩出一層淡淡的陰影。儘管她不說話,但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我正準備起身走開,她猛地拉住我的手腕,冰冷的觸感在手腕上蔓延,卻燙在我心頭。
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紅唇輕啟,“我們認識一下吧?”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沒反應過來,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你要不要認識一下我?”她又問。
這一次我沒繼續沉默,而是問她:“那你要認識我嗎?”
她訥了一秒,然後勾唇笑了笑:“阿衡,我認識你。”
我有些恍惚,已經記不起上一次有人喊我“阿衡”是什麼時候。我知道,麵前的女人我好像不認識,但又好像似曾相識。
梁薇看我沒有說話,趕忙補充:“剛剛是我太唐突了,喊你阿衡沒有彆的意思,我聽你朋友都這麼喊你。”
“沒事。”我笑了笑,表示諒解。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你怎麼知道我朋友如何稱呼我?”
她抿了抿唇,手指卷著發尾,緊張的看著我:“我和你是一個大學的,和你同一屆,是法學係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我仰慕你很久了。”
梁薇說這話的時候,我其實是震驚的,因為我對她毫無印象,也沒能想到,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注意我許久。
“對不起,我沒印象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搖了搖頭,說:“沒關係的,你現在認識我也不遲。”
聽見她的話,我沒拒絕,點了點頭。
她笑著:“我叫梁薇,薔薇花的薇。”
我看著她臉上顯露出來的兩個酒窩,對上了那雙動人的眼睛:“很好聽的名字,像春天。”
“柳青衡,好久不見。”她說話時,眼底蕩漾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愫。
我沒有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雲裡霧裡的也應了一句,“好久不見。”
她拉著我,坐在沙發上聊了許多,有近況,也有過去。
不知不覺,我們聊了好久,但大多數都是她在問,我在答。我其實也想問問她,為什麼是我,可是時間並不允許我這麼做。
因為今天是我假期的最後一天,晚上還要趕去隊裡。所以我隻能遺憾的向大家告彆,先一步離開。
正在我要坐上車時,身後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如同廊外那一抹氤氳雨氣,帶著絲涼意。
我呼吸一滯,轉身向後看去,一張熟悉又親切的臉闖入我的視線。
梁薇呼吸不穩的站在原地,像是剛飛奔過來的樣子,微風輕輕吹動她額前的碎發,發絲下那雙動人的眼睛正盯著我。
我有些錯愕,揚眉笑著問:“怎麼了?”
她輕輕勾起唇角,很溫柔的笑著,“我們還能再見嗎?”
我點了點頭,“可以啊。”
“那我們加個微信吧。”
“好,你掃我。”
“掃好了…”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再見。”
我點了點頭,轉身坐進車裡,朝梁薇擺了擺手,“下次見。”
月光柔和似絮,照在寂寂長街上,車在雨中漸漸開遠,她站在長街上遠遠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