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蟲潮 你的機甲fine,下一秒m……(1 / 1)

全息遊戲自誕生初,出於保護人類心理健康的想法,要求全息的痛覺共感不超過80%。

但後來隨著機甲遊戲被軍部征用,改造出供軍校生與軍人訓練的專業版,它的規則就發生了變化。

比起保護軍校生與軍人的心靈,更緊要的是保護他們操縱機甲的靈敏度。因此專業版的機甲遊戲,設定全息共感不得低於75%,包括痛覺。

因此,即使是在全息遊戲裡,軍校生們也輕易不敢做出自殺式襲擊。

這個專業版要求的機甲全息,就包括他們此時所在的招生考試。

隻是一場勝券在握的考試而已,夏凜月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他的舉動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微妙的氣息在逐漸發酵,燕嶼的直覺對他發出了不安的預警。

場外,先一步被綠翅膀雌蟲殺出局的考生看到這一操作,猛得一拍大腿:“媽的,虧了!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做呢!”

趙芝麟怔怔看著隊友列表裡變灰的名字,一種莫名的情感在她的血液中鼓噪,驅使著她說:“指揮,我會儘力拖住它的,如果我快輸了,我會最後給你們爭取一次時間。”

燕嶼完全不能接受,斷然拒絕:“這隻是一次考試!計劃如果失敗還可以撤退!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趙芝麟用沉默表達自己的抗議。

剩下兩個考生也不同意:“指揮,我們機甲係的第一節課就是發誓永不後退,無論對手是蟲族還是矽基人,無論是星獸還是星際海盜。都走到這一步了,哪有後退的道理!”

另一個考生憨笑:“指揮,現在在直播,我媽媽在看著我呢,我可不能讓她失望。”

燕嶼開始後悔了,他不確定在考試積分已經遙遙領先的情況下冒險來執行這麼一個計劃是不是正確的了。

或許他也已經沒了後悔的餘地。

他的身後,趙芝麟一人麵對著兩隻高等軍雌。

兩隻軍雌交流了幾句蟲語,飛快地完成了分工。他們已經意識到這群人類有著殺傷他們的能力,一開始的輕敵給他們帶來了一位同伴的損失。

於是他們拿出了最大的警惕。

無形的聲波像水滴在湖麵,以人類無法捕捉的方式傳遞著他們的命令,一傳十十傳百,

食堂外、操場上、教學樓內……所有低等蟲族都停下了鬥爭,發出被激怒的嘶鳴。用比發動蟲潮更迅猛的速度湧向鐘樓,像一陣狂怒的墨綠色龍卷風,要狂暴地摧毀一切。

那句蟲語的意思是——“危險!保護雄蟲閣下!”

鐘樓外,所有考生都驚愕地看著蟲潮的變化。

有人疑惑道:“蟲潮……結束了?”

丹妮格林臉色忽然大變,緊急翻看起積分排行榜。在首位的正是灰掉的夏凜月,他的積分比其他人多了一個零。殺零散的工兵到不了這個數字,隻有可能是他殺了一隻高等蟲族,於是翻倍了。

她沉著臉道:“不,應該是高等蟲族出現了。”

她當機立斷:“我們也過去!”

食堂內,正在廣積糧緩築牆的東區隊伍盤踞在這裡。

東區指揮凝眉:“你覺得這個情況像不像我們圍剿工兵首領時,工兵的反應?”

有人搭腔:“工兵領袖隻能指揮一族工兵去救援它,現在所有低等工兵都趕回去了,那豈不是……”

他們對視一眼,眼裡都有著興奮的光——大魚出現了!

“走!”

正在陰暗的倉庫內修破爛的南區隊也被這情況驚住了。

莫曉摸著機甲,心思百轉。這是東區隊和中心區隊一起搞出來的動靜呢?還是燕嶼這群找到刷分公略的人搞出來的動靜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反攻的好機會。

莫曉大喊一聲,吸引了所有南區考生的注意力後,下令:“有種去探險的,都跟我走!”

一直埋頭殺蟲族的邊區隊沒有指揮,他們是一群湊合搭夥的獨行俠,不約而同地追著蟲族離開的方向加速。

分在哪,他們在哪。

而燕嶼隊被留在外麵的隊伍則紛紛大驚失色:“好多蟲!不好,指揮他們還在裡麵!”

鐘樓似乎放置了特殊的屏蔽裝置。一進入鐘樓,他們和指揮的聯係就斷了。

剩下的人裡有人站了出來,咬牙道:“還記得是誰教我們刷分的方法嗎?現在該我們支援指揮了!”

“對著那些蟲,開炮!”

麵對蟲潮的褪去,有人乘勝追擊,有人隻顧著趁機撿幾個人刷救援分,還有人被嚇破了膽,害怕蟲潮再來,拚命加固掩體。眾生百相,儘在一場考試之中。

鐘樓內。

密密麻麻的蟲獸們從每一個缺口爬進來,敞開的門、破碎的玫瑰窗、坍塌的立柱……刹那間把神聖的殿堂變成了詭異而恐怖的蟲窟。

墨綠色的浪潮飛快朝趙芝麟他們湧來。

它們沒有智慧,不懼生死,無視炮火的攻擊,前仆後繼地向膽敢打擾雄蟲的人類衝去。

第一隻蟲突破了防線,爬上了機甲的外殼。

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趙芝麟想逃離墨綠色的沼澤,可是軍雌卻把走廊上所有的窗戶都打碎了,擁擠的蟲潮一下子找到了入口,從四麵八方把她包圍。

[警告,能源剩餘百分之十八、十七……]

與其被耗死,不如拚一把!她咬著牙,無視機甲不斷飆升的損壞率,百分之二百啟動引擎推動器向最近的雌蟲衝去——她想拖著這隻軍雌一起死!

“轟——!!!”

第二次驚天動地的爆炸震塌了半層樓。

積分榜上趙芝麟的名字灰了,可在那之前,她的積分沒有翻倍。這就意味著,她的自爆沒有成功帶走任何一隻高等蟲族!

雌蟲已經對自殺式襲擊抱有警惕之心,讓她這孤注一擲的舉動落了空。

比隊友用自爆來為他們爭取時間更令人心痛的是,她的犧牲沒有作用!

確定了襲擊者已經死絕,蛾族雌蟲漠然轉身,他要去追逃走的闖入者,把膽敢打擾雄蟲的一切生物都撕碎!

可就在此時!一束藍色光柱從鐘樓外射來,就像一把劍橫刺而來,穿透了他的左肩胛骨!把他擊落在地,跌落進墨綠色蟲潮裡,無數細小的蟲獸趴在他的傷口上啃食。

是丹妮格林!

其他隊的考生已經從四麵八方趕來了!

其實,趙芝麟的“死”並非毫無用處。

機甲自爆時巨大的能量雖然沒有殺了這隻雌蟲,卻清空了附近的工兵蟲,短暫地留出了幾秒空白,給了丹妮格林鎖定雌蟲的機會。

“諸位,殺!”

他們衝進了蟲潮內!

樓上。

燕嶼的身邊已經沒有了隊友。在聽見第二聲爆炸之後,剩下兩個隊友就主動留下斷後。

“指揮,你的機甲是最快的,你的技術也是我們三個中最好的,剩下一段路就交給你了!”

玫瑰窗被低等工兵一層層覆蓋住,密密麻麻,仿佛鬼影。

不知道何時他們會破窗而入、不知道何時軍雌們會追上來,也不知道身後的情況到底怎樣。

鐘樓的建築材料可以說是奢侈,星獸的骨、造機甲的金屬……不要錢一樣加進去,極力把它打造成一座即使世界末日到來都不會坍塌的聖堂。

太過堅硬了。他試過,做不到直接打穿天花板,直線飛上去。

他隻能循著仿佛無止儘重複循環的走廊,不斷前進,前進。

直到最後一刻!

綠翅膀的雌蟲被兩個隊友攔住,他們深知自己不是雌蟲的對手,也不敢賭能不能在被工兵們耗死之前同歸於儘成功。

因此他們一開始就抱著自爆的想法衝了上去。

可是吃一塹長一智,軍雌們已經找到了應對這一招的辦法,無數蟲獸攔截在他們之間,讓兩人不能靠近分毫。

他隻想耗死他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名隊友說著,拚著飆升的機甲外殼損毀率,猛撲進蟲群中間雌蟲所在的地方。

“看你爹不……啊!”一隻手從蟲群之中伸了出來,硬生生捅碎了駕駛艙的顯示窗,伸進去把駕駛員拽了出來,隨手丟進了蟲潮內。

那隻手關節詭異,質地堅硬,外麵還掛著皮肉。好像什麼怪物終於撕破了偽裝的人皮。

“啊啊啊啊!”被拽出來的考生頃刻間全身都被蟲子爬滿了,隻有慘烈的尖叫傳出來。

“老杜!”另一個考生目眥欲裂。“快退出啊!”

主動脫離考場和同歸於儘不同,等同於棄權,老杜死撐著不肯,寄希望於被ai判定為必死,強製下線。他的隊友全身都在發抖,想要衝過去卻被蟲群阻撓,不得寸進。

那隻雌蟲已經爬進了駕駛艙,被奪走的機甲又亮起來啟動燈。它正衝著僅剩的人類駕駛員襲來!

消滅無孔不入的蟲獸已經消耗了太多能源,最後的能源,他該對準誰?

千鈞一發之際,他猶豫了。

“砰——”一陣令人牙酸的巨響與機甲炮發動的轟鳴同時響起。

蟲族機甲洞穿了僅剩那名隊友機甲的同時,機甲炮落在了他隊友的身上,為他結束了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而軍雌出手狠辣,一擊斃命,根本沒給他留下機會自爆。

最後一刻,他心裡後悔地想著,沒來得及自爆,對不起了指揮。

“鏗。”

碎裂的玻璃窗澆了機甲一頭,有冷兵器破窗而入,直劈而下,落在想要離開的機甲身上。

“彆急著走,”東區的機甲係考生在指揮下結成戰陣,堵住它的去路。“要想從此路過,留下你的命吧!”

雌蟲操縱著機甲,環視他們一圈。發出蟲語指令,蟲潮漸漸靠攏,前肢抓著背甲,一隻一隻織成雌蟲的護甲。

“來吧。”他用蟲語說。

雙方一觸即發!

身後是炮火連天,但這一段路燕嶼卻沒有遇到雌蟲。

是沒有了?還是他正在前方守株待兔?

在通向最後一層樓唯一的入口,一位穿著白金禮服的雌蟲就站在那裡,垂著翅膀,低垂著頭,雙手祈禱一般交叉在腹部。

他緩緩朝燕嶼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