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謝天謝地!他抓到了!(1 / 1)

風越來越大了,太陽距離地平線也隻有一個小樓的高度了。

一隻穿著靴子的腳踏過雜草叢,白色長羽絨服劃過旁邊及膝的草,卻沒有什麼小動物冒出來逃走。

女孩的一隻手握著長長的棍子,敲了敲前麵的草叢製造著動靜。

“咩,咩——”陳霏模仿著羊的叫聲,試圖喚回一小時前外公數羊時發現丟失的羊。

她將棍子換了隻手握著,先前拿著棍子的手放到嘴前哈了哈,收回了羽絨服的口袋裡,“可惡的冬天,天黑得越來越早了。嘶,我的手,我應該戴個手套的。”

陳霏的外婆外公乾很多活,其中一項包括養羊。陳霏的母親出國工作,父親經商需要全國跑,爺爺奶奶已經去世,所以她都是在外公外婆身邊生活。雖然後來父親生意越做越大,但是性格倔強的外公外婆從來不要他的補貼。

一隻羊的失蹤,對於生活簡樸的外公外婆來說,算得上是不小的損失——家裡養的黑山羊一隻至少也能賣個幾千元。

在得知丟羊之後,她便放下了和她鬥智鬥勇多時的寒假作業跑上山找羊了。她拿了筆袋壓住寫滿字的英語周報,立馬就跟著尋羊的外公出了門。

放羊的地方在上山的路的南側,準確地說,中間還隔了一條河和耕田;路的北側建有一道紅磚牆,牆的北側是個巨坑。以前陳霏看電影的時候也曾想過這坑是不是某個流星砸的,但鑒於老家地質疏鬆,氣候多雨,又地處地震帶,她更懷疑是某次地殼運動的時候上天的玩笑。

總而言之,北邊由於紅牆的存在,陳霏一開始就排除了羊在北邊的可能。她和外公分頭行動,在南邊找了快一個小時仍然一無所獲,漸漸地,她越來越覺得這堵紅牆可疑了。

現在,陳霏沿著紅牆又開始咩咩叫了。可惜因為剛開始浪費的一小時,太陽已經躲到地平線那邊的村子後,被小洋樓擋著看不見了。空氣好像也變成藍紫色的了,陳霏知道,再過不到半小時,天就會徹底暗下來,到時候找羊會更難。

“咩——咩——”陳霏突然聽到一陣十分虛弱的羊叫,她加快腳步,沿著紅牆奔跑起來,終於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洞。洞裡的能見度比洞外的低很多,空氣在那個洞裡好像也變得濃稠起來了,看久了還有什麼東西像閃電一樣劃過。

大概是因為看錯了吧,陳霏想。

陳霏一腳踢開秋天收獲時落下的綁作物用的草繩,伸手進入洞中,成功摸索到了那隻調皮的羊。

她拍了拍它的脊背。羊在她手下動了動,但是始終沒有出來。

“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陳霏收回摸羊的手,掏出手機照明,發現這隻羊的一條後腿卡在了牆與地之間的裂縫裡。她用棍子戳了戳牆外的地,試圖戳出個大概不會掉進巨坑的範圍,遺憾的是這地還沒一米寬,中間還夾了隻傻羊。

出於謹慎,陳霏還是喊了幾嗓子叫外公,可惜外公好幾分鐘都沒出現,電話也打不通。眼見著天越來越黑,風越來越大,陳霏還是壯著膽子邁入了那洞。

現在她左手拿著棍子和手機,手機用來照明,棍子用來提醒自己和巨坑還有多少距離。右手抓著塊石頭挖羊卡著的那塊地。裂縫越挖越寬,羊終於能把腿伸出來了。她又拍了拍羊,示意它穿過那洞。羊聽話地鑽回去,陳霏也鬆了一口氣。

她把手機放回口袋,裹緊衣服,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跟著羊準備鑽洞回去。

又是一個突然,羊好像被什麼東西驚到了,一下往後蹦,毫無防備的陳霏被猛地一撞,連退了好幾步。在掉入巨坑前,陳霏看到那個洞前閃過了一道道閃電,而後雷聲陣陣,險些震破她的耳膜,而那隻作惡多端的羊在撞倒了它的主人後又好像被陳霏身後的景象嚇到,十分靈活地鑽出洞去了。

“怎麼突然要下雨?幸好羊沒事,”陳霏在空中想著,“不對啊,要不是這隻羊,我也不會被撞。可惡啊,今年過年就吃你了!”

她的身體翻了幾圈,後腦勺撞了好幾塊石頭,最終在抵達坑底的時候暈了過去。

雨過天晴。女孩的一縷頭發被風吹動,搭在了某棵小草上,早早遺留在草葉上的雨珠飛落在女孩的臉上。

“唔。”陳霏的眼皮動了動,終於醒了過來。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在巨坑的坑底,不遠處是她的牧羊棍,四周都是四季常綠的野草。

周圍濕漉漉的,除了她。她的頭發都沒濕。她抬起頭,估量起這坑有多高,畢竟以前隻在遠處鳥瞰過,坑底視角還挺獨特的。輕鬆的心情在摸出手機卻打不通電話時中斷了。這下她的打量就帶有自救的緊迫感了。

好在巨坑之所以稱得上“巨”,其實並不是因為深度,而是因為“廣度”。

疏鬆的地質在經年的風吹雨打下,坑緣並不是很垂直,好幾處下麵三四米隻有四十度,坑壁上的雜草也給了借力的地方。每年清明,儘管忙碌,爸爸還是會抽空帶陳霏去祭拜祖父母,二老的骨灰就安葬在一座小山丘上,所以爬上這種小山丘對陳霏來說並不是很困難。

雜草靠不住的地方她用牧羊棍重重插入,手緊緊抓住牧羊棍,撐起身體向上爬,很快就爬出了那坑。那棍子是用慣了的,丟下又舍不得,爬出之時又順手帶了出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印子,理了理頭發,確認沒什麼東西落下後,陳霏就準備下山了。

那羊出生起就走慣了這路,隻要沒再被什麼東西卡住,早該到家了。這點陳霏很確定,所以她不擔心羊會不會再次走丟,現在她擔心的是她自己回家的路了。

剛開始爬出坑的時候她就發現紅牆不見了,隻剩下坑邊一排石頭給路人示警,免得人掉下坑去。

她這時還以為是她爬出的地方比較特殊,可是在確定了方向後,她發現那條她走了十幾年的路有了微妙的變化:紅牆依舊沒有出現,河邊的樹也不像平常的樣子。像前麵那棵奇形的榕樹,中間的枝乾原來是個兩米多高的倒“U”型,現在枝乾的形狀沒變,但是枝乾下竟然憑空冒出個小屋!

陳霏一步一回頭地看著那小屋,心裡的疑問如水草般地纏繞上來,讓她竟有點喘不上氣。哪來的屋子?看起來不像是一夜之間建起來的啊。是我走錯路了嗎?

陳霏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這條路一夜之間會變化這麼大嗎?她放慢腳步,又仔細觀察起四周,竟隱隱約約聽到有呼救和水聲。不會有人掉水裡了吧!她朝著聲源狂奔,就看到一個少年在河裡撲騰。陳霏不會遊泳,這個天下河對她來說就是自殺。

好在一路跑來牧羊棍還沒丟,這棍子形似釣魚竿,有兩米長,手持部分較堅硬,遠端較柔軟,她站在岸邊,一手抓著河邊大樹,一手拿著棍子往前伸,身體使勁往溺水者方向夠。

不行!棍子還是太短了!

陳霏當機立斷,停下動作,往那突然冒出的小屋跑去,她剛剛觀察四周時就發現那屋子沒上鎖,憑她在鄉下生活十幾年的經驗來看,那屋子很有可能是村民勞作間隙時小憩或者暫放農作物的地方,大概率會有捆東西用的麻繩!屋主,借用一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猛地推開房門,幸運地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裡找到了繩子,很快就返回了河邊。用繩子和棍子遠端相互打了個結,重重拉了一下確保足夠結實後,她像釣魚甩鉤一樣把繩子甩到落水少年那邊。

謝天謝地!他抓到了!

“抓緊!”陳霏喊道。她咬緊牙關,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那少年除了剛開始的慌亂外就十分配合,終於平安脫險。

陳霏蹲在地上,大口喘氣了一會兒,站了起來,然後抬眼看那少年,發現這人的臉自己完全不認識,不過她在經曆了這一係列奇異事件後已經擺不出什麼驚訝的表情了。

那張陌生臉的主人還算幸運,落水的時間應該不算長,神誌一直很清醒。原本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衣服,在吐了幾口後一瘸一拐地從樹後掏出一套灰撲撲的衣服穿上,撿起地上的棍子和繩子,在撿起繩子的時候遲疑了一下,走到陳霏麵前還給她,可能都沒有看清她的臉就低頭抱拳鞠躬,用本地話說:“多謝,這位阿姐。我叫吳歸。”

“你還好嗎?”好在她和外公外婆常住,本地話說得不錯,此刻才聽懂了。陳霏打量著這位落水少年。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複古”的衣服了。

在冬天,她和她的周圍人不是穿羽絨服就是穿大衣,叛逆點的頂多穿厚衛衣。但麵前這位,看起來比她小,個子隻到她下巴,穿的衣服論厚好像又不是很厚,材料看起來也不是很保暖,她實在擔心他這剛落水的身體能不能扛住這冬天的寒風。

“我很好。”他來了個露齒笑,陳霏發現他還有虎牙,“不過我需要把濕衣服換下,前麵是我的屋子,裡麵有我的衣服。隻是我的腿現在還有點抽筋。”

“需要我跑一趟嗎?”陳霏原本放鬆的身體開始繃直。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隻是需要緩一會兒。哦,現在好了,沒事了。我的屋子就在不遠處的榕樹下,你要不要先去那裡休息一下?裡麵有火。你早飯吃了嗎?來吃點東西吧!那屋子就在路旁邊,我絕對沒騙你!”

“榕樹下的屋子嗎?好。”陳霏跟在吳歸身後三四米遠的距離,看著前麵的人走上了一條熟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