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村裡人的態度是誰家要雇傭那群人的自己去,但出了事大家不管,不想交易的也不用敵視他們,就等同之前的外來人一樣看待吧。
李寒覺得這樣挺好,回到自己家,他問宋臨恒,“你覺得賴先生說的月光會變化是假的?有什麼依據嗎?”
“那他說是真的有什麼依據呢?我猜測那個什麼宗教是修行者建立的,他們為了忽悠人才扯出這種謠言,如果到時候事情沒發生,就說異象已經被他們解決了,又能收獲一些腦殘的擁護。”
李寒沉思,“修行者?那也有可能真的被他們看出些什麼來吧?”
“哈,你不要忘了自己也是修行者,你看出來了嗎?反正我沒看出來,而且最近的月光反而更精純了些,你就沒發現修煉順暢很多麼?”
“對,晚上修煉的時候靈氣變得更好吸收了,可白天不會……”李寒明白過來,確實可能跟月光有關,不然為什麼白天晚上不一樣。
宋臨恒指指天上,“沒錯,這就是月華帶來的好處,所以,我才不相信那個姓賴的話,你也少聽他忽悠。”
“我哪有聽他忽悠,大家也不是那麼愚蠢的人,隻是難得知道外麵的境況罷了。”李寒笑著辯駁了一句。
“最好是這樣,我總覺得他們目的沒那麼簡單,你說要是他們到處宣揚隻有所謂的進化才能活下來,會不會很多人信了,然後跑出去太陽底下找死啊?”
李寒聽完麵色凝重,被宋臨恒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可能啊,“所以,那個宗教有可能是個□□?這群人被派來製造新的同類?”
“也不一定是被誰派來的,總歸防著點就是了。”
他們這裡有了防備心,村裡人雖然想不到這步,但基於本能,還是對進化人有戒備的。
本以為在村子交易不到糧食之後,這群人會自己離去,誰知道他們好像真的打算在村子安家,並且和原先的外來人相處的竟然不錯?
這好像符合了宋臨恒早先的猜測,他們彆有目的,所以對糧食的渴求也不是那麼大,具體就表現在換不到糧食的情況下,他們也不著急,而是繼續靠他們自己的存糧度日,時不時地會上村裡人家問問需不需要雇傭人,被拒之後好像也無所謂,悠悠然的去問下一家。
因為他們也沒生事,倒也沒誰去針對人家,更多還是無視,或者維持表麵客氣。
李寒把鹹鴨蛋送了些給其他人,因為村裡也沒人養鴨子,養了也不舍得放鹽去醃,所以鹹鴨蛋在眼下算是種精貴吃食,收到的幾家很高興,紛紛感謝李寒,然後也回贈些糧食給他。
除了李陽家,李陽不是不想回贈,而是家裡的糧倉被嶽父嶽母守著,他做不得主。
前陣子那群進化人的到來對大多數人沒有影響,對李陽家卻是有影響的。
自從那次生病,被嶽父一家毫不關心的態度傷到之後,李陽就有了些改變,以前聽到抱怨他沒用的話會覺得難受,後來就不在意了,他隻顧著乾自己的活,跟媳婦和她娘家人很少交流,找來的水自己鎖起來,讓家裡的人要吃水自己找去,這也是後麵劉誌豪不得不跟著去山裡的原因,吃飯的時候也不忍讓了,那次李寒給的雞蛋他全自己吃了,一個也沒給彆人留。
就是因為他的變化,劉悅悅一家四口老實了些,卻更埋怨這個女婿,總想著把家裡的糧倉鑰匙拿到手,折騰了一陣,也確實被他們拿到了,就在進化人來村子那幾天,等他們聽說進化就可以不懼怕太陽之後,又有了新主意,逼著李陽站太陽下試試,李陽不肯,他們做飯就不做李陽那份,餓了兩天,李陽虛弱不少,可要他答應是不可能的,不是不能去其他人家蹭頓飯吃,隻是他實在不好意思,覺得這也太丟人了。
李陽被餓了兩天的晚上,李寒帶著一袋子鹹鴨蛋上門來,本想在門口送完就走,卻見李陽狀態不對,看著虛弱無力的很,於是問他,
“阿陽,你這是怎麼了?又生病了?”
李陽不太願意說,願意說的話早就找上門去求助了,說到底還是死要麵子。
他躲閃著不敢看李寒,嘴上故作輕鬆道,“沒,沒事啊,這不是天氣熱,煩悶的嘛,不用擔心,謝謝你的鹹鴨蛋,你回去吧。”
李寒哪能看不出他的躲閃,卻不肯輕易離去,主要是李陽的氣色太差了,李寒擔心他身體有問題,
“阿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的表情可不像沒事的,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幫到你,你真的要犟到底嗎?”
話說到這份上,李陽掩飾不下去了,他既有感激又有委屈,眼看著要流淚了,卻隱忍著不讓它流下來,他用力攥住手中裝鹹鴨蛋的袋子,然後告訴李寒,劉悅悅一家四口霸占了他的糧倉,已經兩天沒讓他吃飯了,也說出對方想讓他做的事,李寒聽得火大,在他說完後忍著怒火問了他一遍,
“你還要不要這個媳婦?不要的話我幫你趕走他們,要的話就去我家,吃頓飯再回來,隨你以後怎麼折騰,我不再管了。”
李陽哽咽著,死心道,“阿寒,我要不起了啊,原來人是真的不能好高騖遠,我不該被她表麵的氣質迷住的,你幫我趕走他們吧,我現在沒力氣,打不過他們。”
“行,跟我來。”李寒確認了李陽的決心,提著他的手臂,兩人邁步走進李陽家。
“喲,阿寒來了啊,這是又送什麼好東西來啦?”李陽嶽母坐廳裡,對著門口,最先看見李寒的身影,她覺得挺可惜的,如果女兒當初嫁的是李寒,現在他們得多好過啊,卻不知道一場危機正向他們一家而來。
李寒不理會她,指著這一家四口,問李陽,“阿陽,你的鑰匙是被誰拿了?去叫他交出來。”
李陽低聲回,“應該在劉誌豪身上,不然就是我嶽父拿著。”
李寒頷首,“劉誌豪是吧?行。”
然後走到劉誌豪麵前,一把提著他的領子,冷聲道,“把鑰匙還給阿陽,快一點!我耐心不多。”
李陽嶽母見兒子被李寒單手提起來,嚇得喊叫出聲,“唉呀,阿寒你這是乾嘛,放開我兒子,阿陽你這孩子,怎麼找外人來自己家鬨事,還不快讓他鬆開你哥!”
劉悅悅也急,她不敢對李寒發作,就指著李陽惡聲惡氣,“就是,李陽你個窩囊廢!你想乾什麼!我哥才是你的親人!”
李陽嶽父也神情焦急,但他不敢上前拉李寒,李寒的身手是他們來到這個村子後見識過的,一般人可打不過,所以隻能跟在他老婆身後著急。
李陽注視這一家子的嘴臉,已經釋然了,他語氣冷淡,“你們滾出我家吧,劉悅悅,從今天起,我不要你了。”
劉悅悅不敢置信,她自以為李陽好拿捏,早就對她死心塌地,所以任由父母哥哥壓榨李陽,甚至她自己壓榨的更狠,可這不是應該的麼?她本來就看不上李陽,無父無母也沒學曆,天災前就是個鄉下進城打工的,她以前可是白富美啊,那麼委屈的嫁給了李陽,對她順從點怎麼了?
李寒少見的拿出惡棍氣勢,甩開劉誌豪,凶狠道,“聽到沒?糧倉鑰匙拿出來,你們一家,滾蛋!”
李陽嶽母回過神來,顯然沒認清處境,她尖利大喊,“不行!你憑什麼趕我們走?睡了我閨女這麼久,現在拍拍手就想拋棄她?我告訴你,沒門!”
“沒錯,我妹妹不能讓你白睡,你想散夥?那就得給我們家補償!”劉誌豪被甩開後,認真觀察了現在的情況,發現李陽是真心要趕他們走的,於是快速分析了一下,既然都要走,那肯定不能空著手,得讓李陽付出代價,最好把他的糧倉都賠給自家。
“哥?!我不走!我是他正正經經娶回來的老婆,這個家有我一半,他憑什麼趕我啊!”劉悅悅倒也不是對李陽有不舍,而是覺得被她瞧不起的男人趕出家門太失麵子。
李陽表情平靜的很,不在乎劉悅悅的話,“這可由不得你,我這兄弟的本事你們都知道,趁現在我還念點舊情,準你們拿走一袋紅薯,收拾東西走吧。”
李陽嶽母被兒子掐了把手,也明白過來,李陽是鐵了心容不下他們家了,死賴著可能會被李寒打一頓,村裡人又都是姓李的族親,沒人會給他們家做主的,想到這裡又後悔,應該哄著點李陽的,有這個冤大頭在,至少不用擔心餓死,現在卻晚了。
她變換表情很快,想清楚後就換上可憐無助的語氣,沒眼淚也抹了抹眼角,“阿陽,你也知道我們一家都身子弱,經不得勞累,外麵世道又艱難,一袋紅薯隻怕吃幾天就沒了啊,這不是逼著我們去死麼?好歹咱們做了那麼久親人,你就行行好,多給一些吧。”
李陽嶽父跟著小聲開口,“對啊,一袋紅薯也就上百斤,怎麼也得給個千把斤,讓我們撐個小半年。”
李寒盯著李陽嶽父,冷笑,“嗬,千把斤?虧你說的出口,自從來了阿陽家,你們全家靠阿陽養著,過的舒舒服服,什麼罪也沒受,憑什麼拿走他拚命收回來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