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賭一把 以粉身碎骨為代價……(1 / 1)

孟澄潭絲毫無法反抗地被她拉到北門。

龐近月路上解釋道:“北門之外以前是老居民樓,最近兩年拆遷了,正在新建寫字樓,門裡麵隻有一台監控,全是小樹林和死角,門外麵夜晚烏漆嘛黑,大家偷偷翻牆出去,是二中首屈一指的法外之地。”

“隻是目前為止還沒鬨出什麼大問題來,所以學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啦,不知道哪天就得在這邊安警衛室了,且來且珍惜。”她眨眨右眼,對孟澄潭露出一個笑容。

不知怎的,他本能地覺得這個笑,很……曖昧。

夜風吹拂下少年的麵龐泛起熱意。

北門的常客就兩類人,早戀的和逃學的。

龐近月環顧四周,確定今晚沒人跟他們共享經驗,滿意地將孟澄潭扯進小樹林。

是那種就算翻監控,也隻能看見兩人走進去,看不見他們在裡麵乾什麼的盲區小樹林。

經多屆去過監控室的學長學姐親身檢驗,尤其在晚上絕對什麼都看不見。

天時地利人和齊聚,龐近月即將克製不住暴露原形。

孟澄潭似乎有些緊張,呼吸聲略微深重,也可能隻是靜謐夜色下一切響動都較平日更加清晰可聞。

龐近月對他笑著:“彆這麼害怕嘛,我就聞一聞,彆的不會做什麼。”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便是。

孟澄潭搖搖頭:“我不害怕。”

他的腦海裡此刻混雜著許多情緒,忐忑,疑惑,期待,調色盤一樣暈開著,將思緒浸透,卻唯獨沒有恐懼。

然後她將他抵在一棵樹上。

樹林是小樹林,但樹是大樹,樹乾粗壯,枝葉繁茂。

後背隔著襯衫與堅硬的樹皮輕輕碰撞,孟澄潭身子一顫。

然而他的顫栗隻是開始,因為龐近月踮起腳尖,雙手壓在他的肩膀上,麵頰向他露出的脖頸不斷靠近。

在給她發消息之前,孟澄潭曾胡思亂想,猜測她會聞哪些地方。

最後認為最有可能的就是手臂和脖頸。

所以他穿上短袖襯衫,還解開最頂端的兩顆扣子。因為如果由龐近月親手解開,他的大腦絕對會燒糊的。

此刻她呼出的氣息輕輕噴灑在自己的鎖骨上,直至鼻尖與他肌膚的距離僅有毫厘。

如此停留大約五秒,正當孟澄潭僵在原地的時候,聽見龐近月幽幽的聲音:“到這一步也不反抗嗎?”

“……什麼?”他沒能明白,用乾澀的聲音問道。

“我說,”她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神色複雜不清,“我都這樣對你了,你也不打算反抗嗎?你想遷就我到什麼地步?”

五彩斑斕的情感融雜交彙,最終化作一片了然的純白,將他的心緒填滿。

顯而易見,她知道了。

他對她的心意。

孟澄潭不語,隻是搖搖頭。

意思是無論怎樣都不反抗嗎。她如此想著。

“到這一步嗎?”她輕聲說道,然後俯身,嘴唇貼上他的鎖骨,慢慢地親吻。

他身體驟然緊繃,呼吸急促起來,卻仍是保持不動。

“還是到這一步?”她說完,舌尖輕輕劃過他的皮膚,乾淨的香氣與味道在鼻腔和味蕾綻開,僅是淺嘗便令她幾乎上癮。

少年顫抖的輕哼聲敲打著她的耳膜。

“還是說……”她右手下探,從他的襯衫下擺伸入進去。

他雙眼不受控製地睜大。

龐近月一邊舔吻著他的脖頸,一邊右手細致地揉捏著。

然後她抬頭,彎起眼睛笑了。

和夢裡的不一樣。

真實的他不止會喘,還會哭呢。

當然不是疼哭的。

孟澄潭與她四目相對,內心一片茫然。

他思考的問題已經從“為什麼她要這麼做”變成“為什麼被她觸碰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強烈到他大腦都快崩潰,身體像要從內到外融化一般,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

她吻去他沿著臉頰淌下的淚水,然後將嘴唇附在他的耳邊。

敏感的耳廓被舔吮著,孟澄潭渾身顫抖,喉間泄出的輕哼聲更加激烈。

“看來,這也不是你的底線呢。”

她的話語像是直接在他顱骨內作響一樣。

下一秒所有的觸碰全部離開,無論是她的唇舌,還是雙手。

孟澄潭意識回籠,有些疑惑地向她看去時,卻見她注視著他的麵容,曲起右腿。

然後雙手扶住他的腰,膝蓋向上,輕輕擠入他兩腿之間。

他毫無心理準備,雙腿一軟,身體脫力,完全倚靠在樹上。

隔著兩層布料,龐近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膝蓋尖陷入進兩團軟肉的縫隙之中。

如果是手被這樣包裹住,那該是怎樣的享受。她如此想著,眼中危險的神情更甚。

“如果我要進入這裡,你也不反抗嗎?”她一下一下向上抬起膝蓋,看著他的身體隨著她的動作而上下起伏。

從胯,到腰,再到胸膛,挺起,落下。

“嗚……能不能……”孟澄潭的聲音淹沒在喘息之中。

“嗯?”龐近月頗有興趣地將耳朵湊過去。

“能不能……先讓我回去清洗一下裡麵……我怕不夠乾淨……弄臟你……”他幾乎要無法發出言語。

龐近月一下陷入沉默。

當腦海裡充斥著極致的亢奮時,她反而歸於平靜。

她停下動作,注視著身前胸膛激烈起伏的少年。

然後將他擁入懷中。

“孟澄潭,”她說,“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他猛然清醒過來,一瞬間之內,不需要更多話語,他也明白了她一直在擔憂什麼。

然而這一刻,他最大的情緒不是喜悅,不是激動,而是——

惶恐。

方才從來沒有顯現過的驚惶與恐懼,此刻荊棘一般沿著他渾身的血脈蜿蜒向內,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臟。

放肆地收緊,囂張地刺入,猙獰地穿透,綻出霧般的血花。

他甚至感覺胸腔內的臟器幾欲停跳。

龐近月沒有等來他的回應,疑惑地向他的麵容看去,卻隻見他雙頰的潮紅褪下,被蒼白所替代。

她一驚,連忙問道:“你……”

“你喜歡我什麼?”

他張口,聲音嘶啞。

這是龐近月記憶中,他第一次打斷她的話語。

她因這個問題而感到實實在在的迷惑,不由得笑著反問道:“那你有什麼是不該我喜歡的?”

孟澄潭停頓一秒,說道:“我的性格。”

“超可愛,我超喜歡。”龐近月不假思索。

然後她看見少年蒼白的麵龐又浮上一層紅暈。

嗯,超可愛。她在內心點頭。

“我成績很差。”他又說道。

龐近月倒吸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說:“你畫畫都好得那麼逆天了,要是還學習好,那我要不要活了?況且能上二中,你的成績絕對不算差吧?”

孟澄潭沉默片刻。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嗎?維持現在的關係,但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好嗎?”

他的聲音居然浸滿哀求。

龐近月無法理解他這一提議的動機,但又能感受出來,他並非不喜歡她,隻是此刻他很痛苦,非常痛苦,像是每一寸肌膚血脈都被利刃刺穿並來回切割一般。

她安撫地將手指伸入他的發絲之間,溫柔地來回撫摸:“為什麼我們要這樣?你在擔心什麼?”

這次他沉默很久。

龐近月耐心地等待著。

“你還有兩年高中畢業,到時候我們要分開。”他說得很慢,每吐出一個字,都乾澀得像在生吞砂礫一般,“如果我們一直是現在的關係,我從來沒跟你在一起過,那麼就算分開,我也不會有事。”

“但如果,如果……”他身體顫栗起來,被龐近月緊緊摟住,“如果我們在一起了兩年甚至更久的日子,然後分開了,我會受不了的,我絕對會受不了的,我現在隻是想想,就害怕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如果真到和你分開的時候,我……”

我絕對會像失去太陽一般,走向永久的滅亡。

他語速越來越快,身體也顫抖得更加劇烈,龐近月不住地輕拍著他的後背。

“為什麼你覺得我們一定會分開?”她一步一步誘導著詢問。

“因為成績,我跟你成績差太多了。你能去的學校,我都去不了。”他篤定地說道。

“我們不一定要去同一所學校呀,隻要離得近都可以,比如同一座城市。”龐近月用輕快的語氣說道。

“你應該要考平京市的學校吧,那裡的學校基本都是我現在的分數觸及不到的,就算分數足夠,也都不是什麼好學校。”他小聲說道,“無法與你相配。”

“那美院呢?你畫畫這麼好,有沒有考慮過藝考?”她試探著問道。

“平京市的美院,我的高考文化課分數應該也夠不到。”他苦笑著搖搖頭,“我基礎太差了。”

他暫時沒有去看過那些學校的分數線,他害怕自己知道後會更加絕望。

“雖然我可以努力,但我不希望用一個不確定的、虛無縹緲的未來,去敷衍你。”他繼續說道,“我本來打算,如果大學能考到跟你同一所城市,就向你表白,沒想到是你先……”

他的聲音微弱下去。

“既然你原本都做好了獨自努力的心理準備,那為什麼不能讓我跟你一起努力呢?”龐近月親親他的耳垂,“我幫你補習,補三年,不信夠不到美院分數線。”

然後她看見孟澄潭臉上露出大腦宕機的神情。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還有這種可能性一樣。

龐近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孟澄潭確實從來沒考慮過讓她給他補習,這輩子一絲一毫一分一秒都沒考慮過。畢竟他都沒敢奢求要跟她在一起,更何況以二人考去同一個城市為目的由她來輔導他學習。

他確實不想用一個充滿著隨機變數的未來,去換取與她共度的現在。

但如果是二人一起向著同一個方向進發。

就算為了不辜負她的這份信任,這份心意,他也願意去賭。

以粉身碎骨為最壞的結果,去賭一把。

“如果你願意這樣為我付出的話……”孟澄潭小聲說著,與龐近月四目相對。

“嗯嗯,我當然願意。”她親一下他的嘴角。

他閉上雙眼,微微歪頭,用嘴唇去觸碰她的嘴唇。

這是他的回答。

從小樹林走出來的時候,孟澄潭雙腿打著顫。

主動煽風點火的後果就是,龐近月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笑著說:“你居然還隨身帶衛生紙,實在太方便我啦。”

介於他對自己體內衛生情況的高標準嚴要求,她沒有觸碰後麵,隻是在前麵過了兩把手癮。

他的眼睛和嘴唇都有些紅腫,胸前與後背也都是斑駁的痕跡,還好軍訓期間不用脫外套,白天能用衣服作掩飾。

龐近月將他送到男生宿舍樓後門,然後盯著他不斷眨動雙眼。

“……怎麼了?”孟澄潭有些不明所以。

“你能不能對我說一句晚安?”她笑著說。

“嗯,晚安。”他點點頭。

“不對不對,前麵還要再加一個稱呼。”龐近月豎起一根手指搖來搖去。

“稱呼?”他陷入思考。

“你點開我的聊天框。”她把雙手背到身後。

孟澄潭照做。

“然後拍拍我的頭像。”

他又照做,然後看到“你拍了拍‘龐近月’並說老公好”。

他紅著臉抬頭,看她笑眯眯地注視著自己,滿麵期待。

孟澄潭張張嘴,又抿抿嘴,最後深吸一口氣。

“晚安,老公。”他的聲音細若蚊呐。

龐近月瞬間喜笑顏開,跳起來親他一口:“晚安老婆!祝你好夢!”

然後笑著轉身跑開。

孟澄潭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才轉身走入樓內。

晚安,太陽落山了。

明天還會升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