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馬上要有後……(1 / 1)

親朕 辣椒超柔 3580 字 10個月前

為了慶祝大仇得雪,休沐日那天,秦方好在院裡擺了桌酒宴慶祝,請了謝真來,叫上團哥兒兄妹和甘棠,有外客在,秦方女不便出席,隻交代幾人不許飲酒。

主要是秦方好量淺酒品低,怕他喝醉了醜態百出又惹出什麼幺蛾子。

幾人圍成一桌,從日落時分吃到燈燭煌煌。

飯後閒茶,月色溶溶,棖觸雅操。

謝真抬頭望著滿月,即興作詩一首:

“萬盞華燈綴人間,不及皓月灑清輝。

天下顏色皆入畫,佳人眉眼勝百川。”

秦方好再不通文墨,也能聽出這是一首情詩,打趣道:“如實有意中人了,是哪家姑娘,快從實招來!”

謝真含笑擺擺手:“乘興之作而已。”

他不願說秦方好便不再追問,隻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三十有餘還孤身無室,是該成家了,我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兒女雙全了。”

他睨一眼正吃飽了剔牙的甘棠,逗謝真:“你看甘棠怎麼樣,糙是糙點,但是武藝高強,你舞文弄墨,她舞刀弄槍,正好互補。”

甘棠甩了甩小指扣出來的肉絲,搭腔道:“我看甚好,不如今晚我就隨你回府入洞房。”

“鄙人兩袖清風,怎敢耽誤姑娘。”謝真遭不住這兩人一唱一和調笑,起身就要告辭,“時辰不早了,在下先走一步。”

秦方好瞪甘棠一眼,忙追上謝真。

幾人一齊將謝真送到大門口,恰巧碰見孔歸厭來。

這是夫妻倆鬨和離後,孔歸厭第一次上相國府。

秦方好與團哥兒兄妹皆喜出望外。

“姐夫!”

“爹!”

孔歸厭方下馬車,聞聲抬頭,瞥見眾人,麵色驟變,冷哼一聲,複又入座馬車,揚塵而去。

門前眾人皆手足無措,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秦方好反應過來,他撬了人家的小老婆,人家能給你好臉嗎?

謝真是外客,不好過問彆人家事,忙揖手告辭了。

秦方好一等人送完謝真正要進去,孔歸厭的近仆跑了來,氣喘籲籲道:“小舅少爺,老爺有話要傳。”

“什麼話?”秦方好道。

近仆換了兩口氣,道:“老爺說把少爺和小姐送回孔府,就給放妻書。”

“啊?”秦方好不敢相信,姐夫來真的?

圓圓睜著一雙懵懂大眼,仰頭問團哥兒:“哥哥,什麼是放妻書?”

“就是你馬上要有後爹後娘啦!”甘棠在一旁接話。

圓圓聽府裡的嬤嬤說過後爹後娘會打小孩,“哇”一聲哭了起來。

秦方好已經夠煩了,歎口氣,抱起圓圓,偏頭對甘棠道:“你要是個啞巴就好了。”

對於孔歸厭的條件,秦方女的回應和秦方好料想的不差毫厘——

“他做夢!”

秦方好滿麵愁容回到書房,在案前苦思許久也毫無半點頭緒。

人絕望無助的時候,什麼法子都想嘗試一下,於是他抬眼望著甘棠,問她:“你不是會卜算嗎?你算一算,姐姐和姐夫真的會和離嗎?”

甘棠坐在桌對麵翹著二郎腿,正拿著血玉如意搓臉,聞言頓了一下,晃著腦袋故作高深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相當於說了句廢話,秦方好從抽屜裡拈兩顆碎銀子放到甘棠麵前:“會,還是不會。”

“會。”甘棠收起銀子。

秦方好像雕塑一樣盯著甘棠看半晌,忽然怒聲嗬斥道:“彆搓了!好好的血玉如意都被你搓黑了!到時候怎麼還回去!”

……

漸漸入夏,天氣悶熱得讓人心煩意亂。

秦方好近日精神萎靡,乾什麼都沒興致,也不跟勤政殿的宮人們玩鬨了,他大多時候都趴在書案上發呆。

獨孤明這些天臉色也不太好。

勤政殿人心惶惶,氣氛比天氣還悶。

“陛下,孔太尉的雙親在宣陽門外跪地鳴屈。”流雲進來奏報。

秦方好偏頭臉貼在書案上,渙散的眸光乍然聚焦。

前兩天孔歸厭的雙親來相國府要把孫子孫女接走,被方氏和秦方女攔下,鬨得個不歡而散。

不會跑來告禦狀了吧?

果然,孔修永夫婦一進勤政殿就泣不成聲。

“我們老兩口皆是近將歸土之人,惟願兒孫繞膝,共享天倫之樂,以度晚景。”孔老夫人一邊抹淚一邊道,“那雙孫兒是老婦看著長大的,一日不見便牽腸掛肚。如今被他們的娘藏在相國府,難以相見,叫老婦如何度日!”

“請陛下為老婦做主!”

獨孤明眼皮微動,目光挪向殿角紗屏,紗屏後案上堆的那團小黑影逐漸拔高成少年纖細單薄的身影。

“陛下!”秦方好繞出紗屏,疾步行至殿前跪下,揖手道,“微臣有話要說!”

獨孤明平靜道:“準。”

秦方好覷一眼孔修永夫婦,道:“方才孔老夫人所言,微臣另有異見。”

“老夫人說那雙孫兒是她看著長大的,一日不見便牽腸掛肚。可那雙兒女更是微臣的長姐懷胎十月所出,是她從鬼門關走了兩遭換來的,是她含辛茹苦抱在懷裡長大的。”

“老夫人隻是看著他們長大,一日不見便牽腸掛肚,那讓微臣的長姐骨肉分離,豈不是在她挖她的心剔她的骨,讓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孔修永欲開口辯駁,秦方好不給他機會,繼續道:“以上為其一。”

“其二,微臣的外甥已是明理之年,現安居相國府,無人限其行止所往,何來藏匿一說!兩位老人若是思念孫兒隨時可以來相國府探望,更何來難以相見一說!請陛下明鑒!”

“陛下!”孔修永夫婦俯身跪下,“兒媳尚青春,陪伴子女時景頗多,而老朽……”

“夠了。”獨孤明眉心微皺,語氣透著不耐煩,“若人人都像你們一樣為一些瑣事跪在宮門口喊屈,朕豈不是一天什麼都不用乾,光給你們斷官司了。”

他鼻間長長呼一口氣,像是在按耐怒火:“念你倆年歲已高且是初犯,暫不論罪,都退下。”

孔修永夫婦額頭抵在地板上,扭頭對視一眼,斟酌之下,還是起身告退了。

秦方好也起身,拍了拍衣擺,抬步往紗屏走。

“站住。”獨孤明叫住他。

自宣風遇襲那夜後,兩人便互不理睬,今日是頭一回說話。

秦方好頓步,轉過身與獨孤明對視。

其實他很會察言觀色,比如現下,獨孤明就這麼平靜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也能從獨孤明的眼神裡看到不甘,不滿,質問。

“你還有話要說嗎?”獨孤明問。

“微臣沒有。”秦方好心想,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宣風那事沒挑明是他乾的,他總不能自己跳出來說:不好意思啊!宣風那個鬼樣就是我找人打的,我騙你出去就是為了揍他。

之前他對獨孤明是有點歉意的,但是他想起自己賞花宴那天在紗屏後跟獨孤明拍著胸脯說豪言壯語的傻缺樣,歉意便蕩然無存。

獨孤明麵色無一絲波動,抬下巴指了指紗屏方向,示意他可以走了。

第二天秦方好因為踢到勤政殿的門檻,被獨孤明治了禦前失儀罪。

他被罰舉著啞鈴在勤政殿中央蹲馬步,隻要稍微一動,獨孤明警告的眼神立馬迸射而來。

即使這樣,秦方好的胳膊和腿依舊無法控製的顫抖,渾身酸痛難忍。

五馬分屍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知道錯了嗎?”獨孤明麵無表情地問。

“錯了錯了!以後再不敢了!”秦方好滿頭大汗,“陛下饒了微臣吧!”

“錯哪了?”獨孤明又問。

他媽的有完沒完!

秦方好都要崩潰了,雙目緊閉,聲嘶力竭大喊:“我踢了門檻!我騙了你!我錯了!哪都錯了!哪哪都錯了!行了吧!”

獨孤明臉上終於有臉表情了,他挑了挑眉,倨傲又漫不經心地施下天恩:“放下吧。”

秦方好得到赦令,放下啞鈴,大字型躺在地上狂喘氣。

然後,他又聽到獨孤明那地獄幽冥一般的聲音飄了過來:“還有呢?”

“還有……呼呼……還有什麼?”秦方好上氣不接下氣。

許是看秦方好已經不堪折磨,獨孤明決定大發慈悲給他時間思考:“好好想,明日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