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今天的刷臉直播，清桐就傳送回家，解除了角色扮演，準備做自己的事然後休息睡覺了。
而在隨市，有人注定今晚無眠。
國睿是剛入職的新人，無論是何處的公安，都是實行老帶新的方式，帶著新人國睿的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前輩秦正，在一線乾了十多年，可以說什麼樣的案子都見過，無論為什麼出警，他都可以抽空給國睿講個一二三四，將自己多年的經驗告訴他。
但是這次，秦正什麼都沒說。
彆說在一線乾了十多年，他就是活了四十多年，也沒遇到過這種事。
還經驗呢，他都一臉懵。
“師父，我們去哪裡？”上了警車後，國睿問道。
秦正坐在副駕駛係好安全帶，長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去直播裡出現的那個村莊，然後順著小路去山上。”
“哎？不去書香樓嗎？”
秦正：“書香樓有彆人接手，我們要做的是去調查直播裡被變成紙紮人的那三個人的下落。在衡市那批人不是後來什麼事也沒有的被放了嗎，或者這三個人也沒事，總之，先去山上的墳場看看，能不能撿到那三個人。”
國睿啟動了車子：“那個……書香樓要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秦正摸著口袋想掏煙，後來想起這是在工作中，又把手收了回來，“聯係宅邸的主人，上麵的意思是出資把古宅買下，以後歸官方所有。”
“買了後呢？”
“首先就是調查，看看有沒有直播裡提到的古董商人的痕跡。如果找不到什麼痕跡，也看不到古董商人，就修繕唄，試試能不能把古董商人引來，還不能的話，就開發成景點，收點門票賺錢吧。”
國睿微微皺眉：“宅邸的主人會賣嗎？那個是傳承了兩百多年的祖宅吧。”
“十年前，那棟宅邸曾經掛在網上賣過，雖然隻掛了幾個月。”秦正說道，“宅邸的主人並不是不想賣，問題在於沒人買得起。單純是修繕的費用就兩億，你覺得那個老宅的賣價又是多少？買宅邸的錢加上修繕的錢，這個數字都可以在京城買一套四合院了。”
至於不修繕更是不可能的，那宅邸貴就貴在古色
古香具有曆史感，單純是地皮值不了那麼多。要是有人想買，當然是衝著老宅來的。
之所以這麼放著，也是因為主人家不舍得拆除老祖宗留下的宅邸，如今上麵願意出資買下修繕，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一直放在自己手裡，要麼放著等坍塌，要麼就得不停的出錢維護，怎麼想都是一條不歸路。
宅邸主人的兒女都在國外，也沒人願意繼承這棟老宅守著它。
就如秦正說的那樣，知道自己宅邸在直播裡出現的主人家接到了上麵的電話後，非常痛快的將宅邸以市場價格賣掉了。
國睿和秦正還沒有到達小山村，就已經有第一波人進入了書香樓，搜查線索的同時開始檢查老宅的狀況。
當然他們什麼線索都找不到。因為現在，神秘的古董商人還不存在。
這邊，國睿終於開車來到了山腳下，雖然他們都不是被拉進直播的觀眾之一，但有同事是，借著同事發來的手機錄製下的視頻，和麵前的荒山多方對照，國睿和秦正確定直播拍攝的地方就是這裡。
“這裡有腳印。”秦正指著地麵說道。
泥土還有點濕潤，可以看到有三個人上山的腳印。
順著腳印往前走，很快就來到了直播最開始時的荒墳處。
“直播上的那個詭異，果然和墳有很大的關聯吧。”國睿好奇的打量著周圍說道，“把人變成紙紮人，出現和消失的地點都是荒墳地。”
秦正沒吭聲，他正一手拿著手機看錄下來的視頻，一邊俯身觀察著地麵。
“師父，怎麼了？”
“小睿啊。”秦正站起身子說道，“調查現場遺留的線索時，第一個該尋找什麼？”
“尋找……腳印？”
秦正點了點頭，指著墓碑前的濕潤泥土地：“我確認過了，直播裡的人確實踩過這裡，這裡也留下了一點壓過的印痕，但是……太淺了。”
他將直播關掉，用手機拍攝了照片後無奈道：“根據我的經驗，這個重量絕對不會超過十斤。”
“如果這裡的泥土不是濕潤狀況的話，他連這一點壓痕都不會留下。”
/> 秦正終於從忍不住，抽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裡，但沒有點燃，就是這樣咬著。
這是他的習慣，遇到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歡抽一會煙。但現在是在山裡，還在出警，所以他隻能乾咬著。
“無論他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人。”
國睿：“那……我們還查嗎？”
“當然查啊，無論麵對的是什麼，有人失蹤了，我們就要調查到底。”秦正嗬嗬一笑，“就算失蹤的人是罪犯也一樣。小睿，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也是職責所在。”
“哦，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調查？”
“沒頭緒。”秦正將沒點燃的煙塞回了煙盒裡，“就先調查附近還有沒有荒墳之類的吧，按理說找人這事應該多派點人，誰讓局裡現在忙翻天呢。”
“哦。”
“尤其是負責網絡安全那塊的，今晚是彆想睡了。”
要是一直查不到線索，彆說睡不睡的，恐怕要撞電腦懷疑人生了。
“夜市事件在衡市發生的時候，我還想幸好不是發生在隨市呢。”秦正感慨道，“結果這麼快就打臉了。”
而且看這樣子，或許會比衡市還糟糕，好歹夜市的人都沒出事，這邊恐怕就難說了。
作為一個老前輩的直覺，秦正認為那三人被放回來的可能性很低。
“回去再查查那三個人的家庭狀況和住址，聯係他們的親人。”說完秦正又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直播可沒打碼，網上轉錄的視頻滿天飛，直到現在都沒收到那三個人的家人報警，這方麵的調查可能不會多順利了。”
要麼就是沒什麼家人，要麼就是和家人生了嫌隙，不想管他們。
想到評論中說錢二賭錢的事，秦正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國睿將師父說的話記下，然後開始搜索調查附近的情況，眯著眼睛將一草一木都盯仔細，可惜最後除了開始的那個特彆淺的腳印以外，什麼都沒看到。
回頭看到秦正仰頭看天空，國睿問道：“師父，你在看什麼？”
“我是在想，那個拍攝直播的攝像頭，應該是在哪個地方。”
秦正指著頭頂：“從直播的距離和角度來看，大概
是這裡。”
順著秦正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國睿隻瞧見了蓋住半邊天空的樹杈和樹葉。
“掛在樹上？”
“不，要更遠一點的距離。”
“更遠的話，直播畫麵就會被樹葉給擋住了。”
“對，但直播並沒有被遮擋。”秦正歎氣道，“算了，先記錄下來吧。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問題，我們處理不了，現在的優先工作是找人。”
國睿哦了一聲，轉身就要繼續調查，突然腳下一崴跌倒在地，然後他就在樹叢掩蓋的地方發現一個洞口，激動的喊著師父。
秦正也走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這是盜洞，而且是很久以前的盜洞，濕潤的泥土沒有觸碰過的痕跡，和我們調查的事情無關。聯係相關部門吧，這方麵的事情不歸我們管。”
國睿點了點頭。
標記好位置後，兩人又在附近轉了一圈，最後確定沒有人在這裡，就開車打道回府。
國睿被秦正安排去聯係那三人的親屬，秦正自己則整理調查來的線索，埋頭工作時，有人走了進來，在秦正的桌子上放了一杯茶。
“行了，先歇會吧。”
秦正抬起頭：“你負責的書香樓那邊處理完了？”
“處理算是處理完了。”卓俊良無奈一笑，“什麼都沒查到，我幾乎是拿著放大鏡觀察了所有的地方，最後下了結論，那裡至少有三個月以上沒人進去了。到處都是灰塵。”
“最後得出結論，要麼進去的古董商人是個亡魂，要麼……就是壓根就沒人進去過。”
秦正將自己手裡記錄的資料和文件推了過去：“彆拿過去的思維方式去調查這樣的案子，你看看這個。”
卓俊良看到秦正記錄的腳印和體重猜測，還有攝像頭的事，他的臉色沉了一下，然後揉著眉心：“真是的，過去的經驗都派不上用場了。”
秦正端著茶杯沉默了許久，說道：“最近上麵有透出消息，打算成立一個新的部門。”
“該不會是詭異應對部門吧。”
“嗯，目前是臨時設定。如果以後真像直播裡那人說的，詭異大批降臨，就是永久部門了。”秦正說道，“上麵打算讓我帶
隊，拉一波年輕人進去。”
“哦。”
“你也來吧。”
“我可不是年輕人。”
“四十歲以下都算在內，總不能全都是二十多歲的新人，不夠成熟，三十多歲正好是中堅力量。”至於超過四十的，就秦正這個老前輩一人。
“嘖，應對詭異啊，咋不招攬幾個和尚道士啥的，或許比我們有用。”
秦正沒吭聲，就眼神幽幽的盯著卓俊良看。
卓俊良愣了一下，明白過來：“真的假的？”
秦正點點頭。
上麵的意思很明確，無論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若是這邊一直無法取得調查上的突破，去找個廟拜訪一下，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