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山很快就回來了。
章散詫異極了,“你怎麼這麼快?”
“才怪嘞!”闕山怒氣衝衝,“你們是不是忘記一個事情了?!”
“啥?”王武愣愣地問。
李司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嘶”了一聲。
“現在是大晚上!你們不下班,老師下班啊!”
闕山狠狠瞪著他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是這個結果,章散猖狂大笑。
闕山瞪著他的眼神活像要把他給吃了,“我走出去,外麵都是黑的,我竟然都沒回過神,直到我走到了建築館,發現老師辦公室的門根本敲不開……我這才注意到,裡麵都是黑漆漆的……”
他越說越委屈,走進門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圖“惡狠狠”拍到桌子上。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一直一直攛掇我去找老師……”說著,他又扭過頭,雖然緩和了一點,但眼神仍不善地盯著章散。
而章散已經笑到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了。
“這……”王武兩頭看,不知道是該先去跟闕山解釋,還是先讓章散彆笑了。
他這麼笑真的很像是故意的。
雖然他也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還記著闕山走之後章散那番頗有道理的話呢。
李司看著這三個人,氣的氣,笑的笑,為難的為難,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先把章散拉起來,讓他彆笑了,然後滿懷歉意地對闕山說是他們一時忘記時間了,他們真的不是故意騙他玩的。
闕山這時候氣也消了,聽見李司的道歉,彆彆扭扭道:“我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沒事,跑一趟也沒什麼,就是……”
他多看了一眼章散,“他一上來就笑,讓我真以為是他故意的……”
於是李司狠狠拍了一下章散的頭,章散“嗷”了一聲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終於不笑了。
闕山險些掩飾不住自己臉上陡然出現的笑意。
闕山:我有罪,我看著他被打竟然很痛快。
“總之,今晚先洗洗睡吧,明天你再去問問老師。”李司說。
“好。”
隔日一大早,宿舍幾人就聽見了有人出門的聲音。
章散迷迷糊糊聽著腳步聲,判斷是闕山出去了。
再次睡過去前,他腦子裡最後的想法是:他拚起來,也太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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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
上課的鬨鐘此起彼伏地響起來,叫醒了整個宿舍。
章散終於清醒過來。
因為今天沒有早八,他們都多睡了一節課的時間。
想起了一大早發生的事情,他突然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王武從床上坐起身,問道。
“你們沒發現,”章散用幽幽的聲音說,“宿舍少了個人嗎……”
王武睡意消失了大半,“誰啊?”
“闕山啊!”章散一掀被子,利索地下了床,“一大早我就聽見有人出門,聽著腳步聲就是他。”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評價道:“看不出來這小子,拚起來竟然這麼拚,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
李司默默下了床,說:“這應該是好事吧。”
“真是稀奇,竟然從你嘴裡聽到不確定的話。”章散嘖嘖稱奇。
李司無奈道:“誰都有不確定的時候吧,我也一樣啊。”
章散聳了聳肩。
就在他們洗漱的時候,闕山回來了。
“山啊,回來啦,問老師的情況怎麼樣啊?”章散十分關心的樣子。
闕山笑得很輕鬆,“挺不錯的,我的疑問都得到解答了。”
“那很不錯啊。”王武先刷好牙,他把牙刷牙杯放回架子上,擦了擦嘴。
闕山倚著陽台的門,見到王武要往宿舍裡麵走,他稍稍欠了欠身子,給他讓出足夠的距離。
“是挺不錯的,”王武走過之後闕山又倚了回來,說,“就是他的老問題,我被迫陪著笑了半天。”
“哈哈哈哈……”聽到他這話,正在刷牙的章散大笑了起來,嘴裡麵的泡沫咕嘟咕嘟往外冒。
站在他旁邊的李司嫌棄極了,“你快彆笑了,好好刷牙!噫,泡沫都噴我衣服上了!”
章散閉上了嘴,但仍然止不住地笑,隻不過變成了泡沫在他嘴裡麵翻滾。
李司受不了了,他加快速度,匆匆刷完最後幾下就吐掉泡沫,開始漱口,想要趕緊逃離這個惡心泡沫犯身邊。
章散終於止住笑,含糊不清地問闕山:“他到底又開什麼玩笑了?說出來讓我們也樂嗬樂嗬。”
闕山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也不想聽。
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他直接轉身回到宿舍,不搭理章散了。
今天上午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這讓闕山的心安定了許多。
他決定今天上午上完課,下午就根據老師的解釋畫圖。
然後晚上,他就可以去找青豆了!
想到要去找青豆,他的心就有些鼓噪。
他拿出手機,準備先問問青豆今天的安排。
【闕山】: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他等了一會兒,那頭並沒有回複。
他斂下了自己心底的失落,關掉手機跟舍友一起出門去上課。
上課的時候,他摒棄雜念專心聽課。
強忍著自己不去看手機。
課間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看了眼消息。
沒有回複。
下一節課他再也靜不下心來了。
他不住地看著手機。
但是沒有回複,一直沒有回複。
等到這節課也下了,他也沒有收到青豆的回複。
他心不在焉地跟著舍友一起去食堂,味同嚼蠟地吃著午飯。
他開了聲音,所以不用再時時打開手機看有沒有新消息了。
然而聲音也沒有響起。
直到他吃完飯,把碗筷放到收納處,準備回宿舍,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慌裡慌張地拿出手機點開消息,是青豆。
他抱著手機,幾乎要喜極而泣。
她說有時間,她問他是不是要去找她玩。
闕山立即回複:要的!我想去給你做飯。
【青豆】:那晚上等你來!
闕山看著這行字,無意識地笑了起來。
他回:好的~
等了一會兒,青豆沒有再回。
闕山這才收起手機,抬頭眯起眼,看著天空。
今天的天氣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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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一切任務的青豆開心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然後她就呆滯住了——
她的桌麵上又擺了厚厚一遝文件。
青豆這才想起來,今天上午她才選完秘書,這些工作還沒能轉移到他們身上。
至少得再培訓三天,給這些秘書一些適應的時間。
青豆:我好恨!他們要是可以直接上手我的工作就好了!
雖然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
這根本無法實現。
麵對生活的磋磨該怎麼辦?
坦然被它磋磨。
青豆深深地歎口氣,挽起袖子,拿起筆在一份份文件上麵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深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秘書隻能幫忙分類歸納整理,沒辦法從源頭解決她的問題。
而想要從源頭解決問題,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分擔權力。
她想用尋找代理人的方式來實現這個決定。
這個是真得跟青禹文商量一下了。
青豆心不在焉地簽著文件,在心裡考慮著該用什麼樣的話術跟她爸解釋她這個瘋狂的決定。
其實社會上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有的家族製企業,如果沒有能擔當起領導整個企業重任的下一代,就會轉而雇傭有能力的代理人,幫助他們管理企業。
但也說了,這是在下一代無法擔當起領導責任的情況之下。
她家顯然不屬於這個範疇。
首先,作為這一代的領導人,青豆並不是那些庸才。
相反,她具備著不遜色於前兩代的領導與決策能力。
因此,尋找代理人的前提就無法實現。
其次,她要雇傭代理人也不是讓他獨自管理,而是讓他負責維持公司的日常運轉。
她並不確定代理人對於木林集團來說,是否能像對其他企業的作用一樣明顯。
她家祖蔭深厚,她爺爺開始創立木林集團的方式,並不與其他集團起家的過程相似。
她爺爺青祚因為有雄厚的資本,起家時並不需要有多方麵的資金、技術入股。
也許可以把木林集團比喻為一個工廠,那麼青祚就是擁有這個工廠所有權的廠長,其他所有工人都和他是雇傭關係。
他出錢,他們來乾活。
而這樣的公司製度一直延續到她這一代。
她出錢,公司其他所有人,無論是助理,還是規劃組組長,還是員工,都是她的工廠工人。
因為資產足夠雄厚,而青氏三代領導人足夠英明,公司的政策和氛圍也相當開明,公司福利更是業界出了名的優厚,所以即使沒有那些提供股份或者領導位置的激勵手段,其他方麵的福利也足以讓彆人有進木林集團工作的意願。
更何況,沒有激烈的競爭機製在現代社會反而成了為了一個優點。
木林集團為所有人提供了一個平等公正的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在這裡,所有的長處都會被尊重。
他們一直以來想打造的,就是這樣一個實現夢想的樂園。
這麼一想,青豆的心也定了下來。
公司到底是什麼製度有什麼要緊,隻要本質不變不就好了。
她願意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將公司引領向光明的未來。
而同時,它的成就也會作為她的勳章。
它是所有人實現夢想的平台,所有人裡,當然也包括她。
這麼雜七雜八地想著事情,她手邊待簽的文件越來越少。
她機械性伸手拿文件的動作陡然間撲了個空,這才讓她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原來已經簽完了。
拿起手機看看時間,發覺已經是中午了。
她打開手機,發現有闕山的消息,是上午十點多發過來的。
他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
看到他的消息,青豆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她嘴角微翹,纖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盈地跳舞——
【青豆】:有呀?你要來找我玩嗎?
她的消息剛回過去,他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做飯超好吃賢惠溫順愛哭年糕精可愛寶寶】:要的!我想去給你做飯。
好像一直守在那頭等她回複。
青豆笑容擴大,她已經可以想象到,一隻被留下看家的狗狗眼巴巴地在門口等著主人回來的畫麵了。
真的好可愛~
她真想快點到晚上。
她回:那晚上等你來!
【做飯超好吃賢惠溫順愛哭年糕精可愛寶寶】:好的~
青豆笑容越擴越大,樂了好半天,才把手機關掉收了起來,走出辦公室,對新成立的秘書處眾人說:“走,今天中午一起吃飯!我來請客!”
新來的幾個孩子肉眼可見地雀躍起來。
現在的青豆正是心情很好的時候,讓他們自己選午飯吃什麼。
他們頭湊著頭商量了一會兒,不時來詢問青豆和雅雯的忌口,最終得出結論——去吃火鍋。
青豆挑挑眉,該說果然如此嗎。
集體吃飯好像總是離不開火鍋。
行吧,火鍋就火鍋吧,反正百吃不膩。
她瀟灑地一揮手,“走吧,帶你們吃最好吃的火鍋!”
“噢耶!”
“總裁萬歲!”
青豆聽著身後傳來的歡呼聲,臉上笑容燦爛。
這就是她想為之奮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