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運動剛有苗頭的時候,她就迅速嫁給離婚的劉昌恒,原因就是看出來局勢不對。
後來同學老師一個個下放,她卻能在劉家庇佑下安然無恙,靠的就是眼光。
而這麼多年之後,憑著超高的政治眼光,她又看出來一些風向變化的苗頭。
謝臨這麼有前途的一個人,謝家老爺子會讓他的婚姻有汙點嗎?絕對不可能!
她看問題一針見血,當年劉昌恒的前妻離婚再嫁,是因為攀的高枝得勢,可風水輪流轉,誰又能知道以後會不會失勢呢?
而如果失勢,她第一個會攀上的是人肯定是劉昌恒。
兩人可是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呢。
而且即便劉昌恒再喜歡她,她跟劉家比始終是弱勢,到時候保不準就是被踹的一方了。
不是她多舍不得劉昌恒,而是相比被動等待命運,她更喜歡主動抓住時機,留下幾個底牌。
謝家就是一次機會。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多給人情沒什麼壞處。
於是她笑著喊過來石香雲:“香香,你不是說陸姐姐化妝技術好嗎,你看她進我們團裡工作怎麼樣?”
石香雲眼前一亮:“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見劉昌恒驚訝的看向她,石蓮才笑著解釋:“謝家如今的變故,肯定不好再給孫媳婦安排工作,她本就是要隨軍的,不如趁這個機會賣個人情。”
劉昌恒想了想,一般隨軍有工作的比沒有工作的更好落實工作。
安排進團對他來說也簡單,就是個臨時工作不占名額,也不用出大力氣,於是點頭認可,隨妻子安排。
於是石蓮拉著石香雲找著機會跟主桌上的謝奶奶說了此事。
稍晚的時候,謝奶奶專程找到陸茵茵談心。
“奶奶,你覺得呢?”
謝奶奶笑了笑:“我倒是覺得是個機會,你知道的,我們原本是想安排你進學校的,但是現在院裡環境不好,學校也不安穩,怕節外生枝。”
陸茵茵點頭表示理解:“那行,我聽奶奶的。”
“其實你不想出去工作也是可以的,畢竟來年就可以跟阿臨一起去隨軍。”
陸茵茵笑:“我還是想多融入一下社會環境,多有些工作經曆,軍屬也會安排工作吧,提前適應,也可以多做準備。”
謝奶奶讚同:“這倒是沒錯,家庭主婦不好做,你要記住,女人不能太依附男人。”
陸茵茵雙眼一亮:“奶奶這話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得,要是謝臨讓我天天在家帶孩子做飯,您可要幫我教訓他。”
“又編排我,我哪裡會讓你乾這些。”
謝臨正上樓呢,一下就聽到陸茵茵編排他,順勢的接話。
陸茵茵被抓包的吐吐舌頭,撒嬌的拉起謝臨的手:“哪裡是編排你,是鞭策你呢。”
“好好好,鞭策鞭策。”
謝奶奶笑了笑,看謝臨穿的是外出的衣服,疑惑:“這都三點了還要出門嗎?”
謝臨粲然一笑:“去戶籍科把英英的戶口遷過來,順帶去改個名字。”
“改名?”
陸茵茵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謝奶奶:“嗯,我想把名字改成綠茵的茵。”
謝臨上前一步伸手在手掌比劃著:“就是這個草字頭的茵,南方人前鼻音和後鼻音不分,茵茵也是,說是下鄉之後一直被喊做茵茵,就想改名字。”
謝奶奶眼神閃爍了下:“是嗎?茵茵,這倒是個好名字,綠草如茵,聽著就很好聽。”
陸茵茵有些不好意的的笑了:“名字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謝奶奶看了她一會,歎口氣說道:“茵茵,你跟阿臨結婚了,這裡就是你的家,作為長輩我想跟你們說說心裡話。”
陸茵茵乖巧的走過去,與謝臨一起聆聽。
“你們兩個是因為感情走到一起,我就以過來人的經驗說幾句,你們記住,維持婚姻需要忠誠,更需要信任,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不妨兩個人一起商量著來。”
她擔憂的是陸茵茵的身份暴雷,她不是沒想過把陸英英的身份說出來,但歸根究底隻是她的推測,說出來了未必能有好結果。
如今謝臨跟陸茵茵既已結婚,那這件事就是年輕人之間的事了,他們雖然是長輩也不能左右年輕人的想法。
見兩人點頭,謝奶奶於是拉起陸茵茵的手:“遇到事情,可以找我們商量,都是一家人,希望你能信任我們。你要知道,你是我們全家人都認可的孫媳婦。謝臨相中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其他任何的外在條件。”
陸茵茵心底說不出的複雜,謝臨高興的點頭應承,她卻覺得謝奶奶的話中有話,甚至懷疑謝奶奶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可她根本不敢問,她怕問了,會毀了現在的一切。
陸茵茵應聲點頭,再一次的躬身道謝。
謝臨看著她鄭重的麵容,不自覺收斂了幾分笑意,攬著她跟著他一起鄭重朝著奶奶鞠躬。
時光總是過的很快,這之後沒過兩天,陸茵茵就接到了去八一文工團報到的通知。
謝臨因為臨近歸隊,這幾日兩人如膠似漆走哪都在一起。
他買了一輛自行車,有空的時候就帶著陸茵茵各地的轉圈圈,京市大大小小的景點幾乎被他們玩個遍。
接到報到,陸茵茵第二天就被謝臨騎車送到文工團,因為是第一天去報到,就是補補材料,熟悉工作流程,和薪資待遇。
中途被石香雲拉著在團裡逛了逛,沒到下班時間就被通知先回去,第二天正式上班,工資每月19元。
陸茵茵還沒工作呢,當晚就奢侈的請謝臨下館子。
兩人甜甜蜜蜜的吃完一頓飯,給家裡帶了一份羊肉湯,這一下,透支了半月工資。
謝臨笑話她:“茵茵同誌,一頓飯半個月工資,我怕養不起你哦。”
連吃帶拿才八塊錢,按這消費,姐能養你一輩子。
陸茵茵豪邁一笑:“沒事,你把姐姐伺候好了,姐姐養你。”
謝臨眼眸暗沉:“那晚上我再努努力。”
陸茵茵拍他:“大馬路上說什麼葷話呢。”
說完上下打量了幾眼謝臨,疑惑:“男人結婚了就會變得不要臉嗎?”
謝臨失笑:“其他人我是不知道,我不是結婚不要臉,我是對你不要臉,某些情況下還會特彆不要臉。”
兩人滾床單多少回了,陸茵茵如何不知道謝臨話裡的意思。
她就是臉紅,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幾日要走的緣故,謝臨這幾日越發的沒臉沒皮。
不光白天言語調戲,晚上還花樣百出。
美其名曰研究避孕,搞得陸茵茵這日子虛的啊,黑眼圈都出來了。
她現在後悔一開始玩花樣多,拉高了謝臨的上限了,體力不對等,大姨媽剛走一周,再這麼玩不光她要沒命,還會鬨出人命。
無比懷念大姨媽來的那幾天。
於是陸茵茵義正言辭:“我明天要上班,今晚要好好休息。”
謝臨眯眯眼:“好的!”
躺床上不就是休息!
夜晚,黑暗寂靜中,在陸茵茵平緩的呼吸聲中,淺眠的謝臨突然不自覺的抽動起來。
他想睜開眼,身體就像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唯有五感模糊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一股腐爛的臭味夾雜著尿騷和黴味充斥在他的鼻尖,平緩的呼吸漸漸消失不見,一種翻箱倒櫃的雜亂聲響漸漸的在耳邊越來越清晰。
身下的婚床一瞬間變成凹凸不平的爛木板,鬆軟的被褥也變成一張充斥著屎尿味的爛棉絮。
“嘩啦啦——”
冰冷的液體將謝臨激靈的睜眼,一股騷臭尿水蒙頭蓋臉的被潑灑在他臉上。
霎時間,那股惡臭的,惡心的味道讓他不停的乾嘔起來。
茶缸落地的聲響中,一口痰飛射到了他的臉上。
一股尖利的高亢的嗓音突兀的響起。
“呸——”
“哈哈哈,醒了吧,現在說話能聽見了吧!”
“姓謝的,老娘跟你說過吧,憋住憋住,你沒聽見是吧,我要上班的,哪有時間給你端屎端尿,弄臟床褥大冬天的誰能給你洗。”
“一點尿都憋不住,你是個男人嗎,往茶缸子裡麵尿,你可真夠埋汰的。”
明白被人用尿潑臉之後,謝臨幾乎要克製不住內心的暴虐之氣,他揩去眼角嘔吐溢出的生理淚水,陰沉的盯著眼前背光的女人身影,抑製住乾嘔,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你在找死!”
“嗬,嗬嗬,找死,我好怕啊,你來啊來打我啊。”
“你以為你還是什麼謝家大少爺,醒醒吧,做什麼美夢呢,你就是個沒卵子的瘸子,連太監都不如。”
謝臨青筋暴跳,強忍住殺人的欲望,想從騷臭的被褥中坐起,卻發現身上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女人罵著罵著,身影漸漸的在房間開始翻箱倒櫃。
“報應報應啊,謝臨,你們一家人造報應了,一個個的框我,什麼高乾家庭,什麼前途無量,就他媽是個太監,是個瘸子,誆騙我讓我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你做夢!”
“我告訴你,我今天回來,就一件事。”
說著,女人提起收拾出來的包袱,甩出一張紙扔到謝臨的麵前。
“把東西簽了,我要跟你離婚。”
謝臨悚然一驚,一瞬間汗毛豎起。
他驚愕抬頭,突兀的看見一張陌生女人的臉。
“阿臨,阿臨。”
陸茵茵雙手捧著謝臨的腦袋,擔憂的呼喚著明顯在做噩夢的謝臨。
謝臨猛地一睜眼,一室的馨香中,仿佛剛剛夢中的惡臭隻是一場幻覺。
陸茵茵看著謝臨突兀的起身趴在床沿乾嘔,擔憂的上前拍打他的脊背。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身體哪裡不舒服。”
謝臨乾嘔幾聲,怎麼都甩不掉那種被人用尿液潑臉,被惡臭侵襲感官的觸覺,他一把拉過陸茵茵,近乎瘋狂的在她豐潤馨香的身體上舔舐嗅聞。
陸茵茵被他逗的咯咯笑,隻當他是每天早上例行的求愛愛。
於是象征性的推拒兩下撒嬌:“你輕一點,你是小狗嗎?”
“咯咯咯,真的好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