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近水樓台先得月(1 / 1)

晚上八點,宋竹秋下班。

沈懷綠的書房裡,一邊一張桌子坐著兩人。

中間過道挺大,放了個屏風後每邊都能並排不擠地站下三四個人。

宋竹秋麵前放著筆記本,她回想著今日今日所見,寫著總結。

她今天基本在跟蔣五,空了點時間看王哥。王哥給她發了個教學視頻,讓她先自學代碼入門,有不懂的問他。

宋竹秋整理完文字信息,打開安裝好的C語言和教學視頻,一邊看一邊操作,她學習能力真的強,沒一會兒基礎語法已經弄明白,在做一些小案例。

沈懷綠還剩影視部的資料沒處理完,就聽到隔壁劈裡啪啦的敲鍵盤聲。

她好奇地走過去。

隻見宋竹秋在C的界麵,中間是五層顯眼的if/else嵌套。

沈懷綠:“……”

算了,應該是初學者。

沈懷綠發情期帶來的異常還沒過去,這段時間都是忍著。

這次直接在宋竹秋身邊察覺不適,她就不想忍了。

宋竹秋晚飯吃得太急,跟著部門八仙,速度也快了,極速吃飯的後果就是腸胃有點難受,偶爾打一下嗝。

旁邊沈懷綠聽到後輕笑了一下去給宋竹秋拿藥。

沈懷綠走過去宋竹秋的書桌,坐在她椅子的扶手上,盯著她。

氣氛一時間很曖昧。

宋竹秋發現沈懷綠看著她,也回盯沈懷綠。

但其實宋竹秋沒什麼意思,隻是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就也學著盯對方,同時腦子裡在思考“對方在想什麼”,神情一時間非常地嚴肅。

沈懷綠留意到宋竹秋的神情。

氣氛逐漸變化。

沈懷綠覺得宋竹秋這樣看她老有一種輔導員質問今天有沒有看□□的感覺。

一時間無語。

她打算回去繼續處理影視部的工作,又覺宋竹秋有點不知趣就錘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哪裡知道宋竹秋因為在思考,沒有分心留意沈懷綠的動作,於是在沈懷綠錘她時下意識地拽住了沈懷綠的手腕。

還是用的抓捕罪犯的手法。

沈懷綠一下子從扶手上重重地跌坐到宋竹秋的腿上,手還被反剪在身後。

兩人都愣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兩人穿的都是順滑的西褲,宋竹秋的椅子又抬得比較高,沈懷綠一下子從宋竹秋的大腿上滑了下去。

宋竹秋也反應了過來,但並不像沈懷綠想象般浪漫地接著她,而是連人帶椅子迅速後撤。

沈懷綠摔了個屁股蹲兒。

還好底下有一層毛毯。

沈懷綠又好氣又好笑,她抓著宋竹秋的腳踝,再借力她的大腿起身。

右腳膝蓋重重地壓到宋竹秋的椅子裡貼著她的大腿,惡狠狠地捏了一把宋的臉,問她笑什麼。

宋竹秋本來是憋著的,看到沈懷綠惡狠狠的表情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問:“你跪著膝蓋不難受嗎?”

“誰害的?”沈懷綠嬌嗔:“你還不扶著我?”

宋竹秋不知道沈懷綠壓著她和她扶不扶沈懷綠有什麼關聯。

對方把膝蓋收回去不就好了。

但宋竹秋過意不去害沈懷綠摔跤,就虛扶著沈懷綠的腰部,讓她彆又站又跪地太難受。

沈懷綠看宋竹秋一臉真誠。

自己和她一番打鬨也舒服了不少,遂大發慈悲地放過宋竹秋。

兩人相安無事地繼續工作。

-

淩晨十二點,宋竹秋先躺在床上睡覺,沈懷綠還在工作。

一點多,宋竹秋察覺沈懷綠也躺了上床。

迷迷糊糊道:“晚安。”

沈懷綠婉聲回複:“晚安。”

-

次日早上,宋竹秋上班。

她遠遠地瞧見對麵大樓的餘之雪。

宋竹秋眼神好是其一。

關鍵還是餘之雪這幅裝扮太顯眼了。

餘之雪背了一個巨大的灰色正方形在身後,寬度直接蓋過餘之雪的小身板。

宋竹秋高聲喊住餘之雪。

“之雪,你這是?”

餘之雪眼角微微抽動。

剛才在門口已經被幾個同事攔下問,她隨口說是畫板。

這下看見宋竹秋她可以大吐苦水了。

“秋秋!我可太慘了!”餘之雪愁眉苦臉的。

宋竹秋困惑,誰能把這一活潑小太陽給逼成這樣了。

“我給你講哈!我媽媽可是太厲害了,她又給我找了個58%匹配度的Omega。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Omega和上次那個輪著在我學校、公司找我,她們是不是不用上班哪!

昨天中午和你聊完,我和唐季吃完飯我就請假回學校辦點事情,唐季也有事找老師我倆就分開了。

沒想到啊!我媽新找的Omega又是一個在發情期期間的!她去哪批發的啊!啊!”

餘之雪實在生氣,有點語無倫次,半天還在說背景,聲音也沒壓著。

兩人站在兩棟樓中間。

餘之雪的土撥鼠尖叫餘音繚繞。

“那會兒我去材料學院找一個學姐,走進人家實驗室大樓,才發現後麵跟著個Omega,距離一近她就暴露了,我顧不得太多啊,拔腿就跑。你猜怎麼著!那個Omega!”餘之雪一邊氣著又覺得有點好笑。

“那個Omega是京都女Omega短跑隊王牌選手,曾經拿過全國第一。我跑不過她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她給我逼進了一個雜物房。沒錯!我又著了我媽的道!”

餘之雪繼續:“幸虧!幸虧啊!天不亡我!那房間裡有些可能是新買的材料,還有幾塊板子和繩子。我就去搶那些東西給那Omega綁上了!虧得有經驗,不然就栽這運動員手裡了。

你是不知道,那個O看我用繩子綁她還夾著嗓子跟我撒嬌。呸,我就不吃這套,不然我還能跟阿季好上?”

“後來我趕緊找學姐交待完事情,跑著去找阿季讓她帶我回家。上了阿季的車我才打電話讓我媽找人把那Omega給放了。

Omega實在太可怕了。”說到這裡,餘之雪同情地看了眼已婚人士宋竹秋。

宋竹秋:“……”

“那雜物間裡發現的板,重量特彆輕,既薄還硬,最關鍵是能有效抵擋引力場。我後來問學姐,是材料學院的新發明。阿季找人連夜定做了一塊伸縮板,還帶幾條特製繩子。”說著,餘之雪點了幾下手表。

隻見餘之雪身後的正方形塊上下伸展,逐漸形成一整塊1.5米寬,2米高的板子。

宋竹秋:“!”

大為震驚。

餘之雪介紹道:“這整個背著不足八斤重,要是再碰上那些Omega,我把這板伸展開,取下來,用上麵帶的繩子綁住Omega就行。”

“我還拿阿季試驗了下呢!”

餘之雪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紅。

宋竹秋:“……”

到這裡,餘之雪才驚覺,從她開口,宋竹秋就沒說過一句話。

餘之雪訕訕一笑。

但對方的神情已經是最好的表達。

“快遲到了!!!”餘之雪驚呼,和宋竹秋打了招呼。

收回板子,轉身就跑。

宋竹秋:“……”

乍乍乎乎的小太陽,難怪唐季一個Alpha也護得緊。

大學四年,原主不小心撞到過幾次唐季和餘之雪兩人單獨相處。餘之雪這既A又O的特質把唐季吃得死死的。本來可以每天住家裡的唐季硬是陪著餘之雪在宿舍睡,偶爾夜不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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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竹秋也回去上班。

餘之雪語速跟機關槍似的,沒耽誤什麼時間。

宋竹秋先拿著昨天的問題問王哥,王哥指了指幾個可以改進的地方,再給宋竹秋發了一份他自己和論壇上一些大佬的代碼,讓宋竹秋跟著學。

王哥交待完,宋竹秋又去蔣五那問了幾個問題,宋竹秋耐心記下對方的叮囑,花了點時間梳理清楚,就繼續看蔣五大殺四方。

大家對宋竹秋印象都不錯,大小姐虛心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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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辦公室。

宋秩翻了下樓下的監控,看宋竹秋還是這麼認真上進,滿意地點頭。

“沈家的事情,得看秋秋的態度。她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出手,至於幫到哪個程度,也是秋秋說了算。隻是沈家這潭水太深。

我看得出來秋秋和沈家閨女感情一般。圈子裡盛傳沈夫人接連給沈懷綠相親的事情,怕是沈家閨女提議的兩人協議結婚。”

宋秩一語道破真相。

她表情凝重看著自己的老婆。

趙依雲聞言頓了頓:“當初老爺子也是叮囑我們能幫沈家儘量幫。”

“非是我絕情,隻是運盛沒開口,我也沒法上趕著幫,現在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上頭決策圈,就隻有我們。

沈宋兩家上一代交情深,隻是上一代都走得太早。這些年我們兩家來往也少了很多。

夫人你也是知道的,沈家當初起勢的那幾塊地,原本我們的人早已看好,價格都商量好了。當年父親還在,念著交情,暗中讓了那幾塊地給沈家,沈家也不知道這件事。

這十多年來,讓出去的這幾塊地皮,沈家賺得可是盆滿缽滿,當然我宋家也不缺這幾塊地。

運盛他們現在還能撐下去,那幾塊地居功頗大。

可是現在沈家的賬,得要我們搭進半個宋氏才能平得了。”

宋秩歎息。

“沈家起家不容易,可我們也沒辦法搭進偌大一個宋氏,公司數萬口人要養。”

趙依雲聞言亦是感慨。

“族產不能動,沈家那邊,上頭的意思是能救一些是一些,讓爛尾的儘量少。”趙依雲無奈。

“沈家就是全部資產搭進去也不夠。”宋秩無語。

宋秩沉思著:“京都這邊的賬我們可以幫忙平,起碼不會有當地人鬨到沈家,這是看在秋秋的份上作出的讓度。若是秋秋同沈懷綠感情深,那就等著讓秋秋來找我們吧。

懷綠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家裡的事,我們的女媳現在接管了沈家暗地裡的產業,隔壁星石娛樂就是沈家的。”

趙依雲聞言驚訝:“公司和家裡都這麼近,秋秋近水樓台先得月呀~不怕得不到沈家閨女的心。”

她還是很欣賞沈懷綠的。

宋秩寵溺地看著自己媳婦兒:“京大那邊的負責人對沈懷綠很看好,怕是這輩世家二代能力天花板。”

趙依雲眉開眼笑:“還不是我們秋秋眼光好!”

-

沈氏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

“這都算不清是第幾次了。”沈運盛在座椅裡愁眉苦臉地對著周玉怡說。

周玉怡走過去揉了揉他的眉心:“要不要找宋家那邊幫忙?”

沈運盛苦笑:“我們把孩子嫁過去,又讓她接手星石,就是為了和這邊所有的財產分割。沒必要把宋家也拉進這趟渾水裡。”

“家裡傭人每天都有彙報她倆的情況。倆孩子雖然上班都挺忙的,但相處很融洽,竹秋前幾天晚上還給阿綠做宵夜。

竹秋出門應酬喝醉也是阿綠給接回來的。

本來還擔心宋竹秋會有暴力傾向呢。現在看著還不錯。”周玉怡給沈運盛說了點好消息。

沈運盛聞言輕笑:“那就好,再看一陣子,讓他們搬回宋家。阿秩他們在宋家老宅同一個小區還有塊地皮,比咱家宅子小一點但兩個人住也足夠寬敞。阿綠在宋家的照顧下沒人敢欺負她。”

“至於我們…等阿綠在星石管理穩定,她倆搬去那邊之後,就可以申請破產清算了。現在能從財產裡分離出來的也隻有當年嶽父嶽母給你留下的嫁妝。”

“嗯,我已經親手把這批東西放進銀行保險箱,到時隻有阿綠和銀行經理的鑰匙一起才能打開。”周玉怡眼圈泛紅。

“現在阿綠這邊就剩一個問題,她的性子我倆知道,待她聽到家裡破產,必定會想方設法回來沈氏幫忙。”沈運盛像是老了十幾歲。

“到時候跟阿秩說一下,讓他放點項目拖住阿綠。”

“主要城市的爛尾建築我們都去看過,說一句我們是罪人並不過分。嶺南有幾家龍頭把資金轉移到了國外,可謂是喪儘天良。”沈運盛羞愧難當。

他當年跟著尚是軍官的父親南下,父親啃著生硬的饅頭,教導他唯有這億萬的群眾不可辜負。

他憑著父親的地位人脈起家,父親教他堂堂正正做生意人,沈氏清清白白立於這片土地上。

他曾在父親遺體前宣誓,他會對得起華國,對得起群眾,對得起自己一片純白無垢的心。

但他終究是個父親,給沈懷綠留下星石娛樂,他再不能說自己無愧於心。

即便再栽進一個娛樂公司,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