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過陣子要閉關了。”
祁曦給他處理好傷口,淡淡開口,“應該就在宗門大比後。”
紀封華穿衣服的手一頓:“宗門大比之後?”
“嗯。”
等他點頭,紀封華立馬就問:“能不能等到睢陽秘境之後?”
祁曦已經找了把椅子在他對麵坐下了,“紀封華,我隻是收了徒弟,沒人規定我要把身心全放在徒弟身上。”
“你師妹九歲拜在我門下,為師隻帶了一年,後麵都是她自己跟著年長的師兄師姐生活,你年紀不小了,應該能做的更好才對。”
“這世上又不是誰沒誰就不行了。”祁曦看著他,平心氣和道。
“師尊教訓的是。”
紀封華猛地驚醒,是了,為什麼一定要祁曦待著呢,沒他自己又不是不行。
“不過,這回可以聽你的,下不為例。”
“離宗門大比結束還有幾天,你把傷養好,然後跟為師學幾天符籙,等宗門大比結果出來你就繼續去禁地待著。”
祁曦有條不紊的和他講著接下來的規劃,聲音很輕,夾雜著一絲溫柔。
紀封華跟著點頭,這安排也沒什麼問題,就是突然這麼交待一遍,像是要怎麼了一樣。
有種分彆的意味是怎麼回事?
“至於你的修為。”祁曦認真觀察了會,“你覺得可以了那就突破,彆給自己留下根基不穩的隱患就行。”
“還有,你是雙靈根,最好挑一樣作為主要修煉方向。”
紀封華聽的恍惚,原來祁曦已經想過這麼多了嘛?
聽到最後一句,他情不自禁問:“那師尊主修什麼?”
“風靈根。”祁曦看出了他的想法,“你不必因為為師就選定雷靈根。還是要看你喜歡哪一種,哪一種用得順手——”
“主修雷靈根你就可以去找宗主,火靈根你可以去找大長老,另外二長老和四長老也是主修火靈根的。”
紀封華心裡默默念叨,這真的很像交代遺言,但他還是認真記下了:“弟子知道了。”
“為師學的雜,很坦誠的說就是什麼都不精,你有什麼想學的都可以去長老那裡報備,有疑問他們都會解答……”
“那符籙呢?”紀封華猶豫了一會,出聲問。
祁曦卡殼,盯了他兩秒:“來問為師。”
誰知道南門語薇能把你教成什麼樣。
紀封華眼裡閃過笑意:“好。”
“另外,下一次宗門大比還敢這麼糊弄的走個過場,你不如彆參加。”
聽見這句,紀封華先是認可的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來自己提前離場的原因:“師尊,離安……”
“給你的,怎麼了?”
剛剛那番話帶著的劃開界限氛圍有點重,紀封華也沒敢再質問他了,但畢竟已經開口了,他卡了一下然後問:
“離安就是師尊說的要送給弟子的禮物嗎?”
祁曦滯了一下,突然輕笑出聲:“你不說為師都忘了。”
迎著紀封華不解的神色,祁曦扔給他一個精巧的小盒子,“給你的。”
接住,打開,入目就是一枚耳釘,暗紅色的碎珠鑲在上麵,紀封華拿起來,目光下意識就往祁曦耳朵上瞟。
就在他的注視下,祁曦很自然的撩開左耳旁的頭發摸了摸自己戴著的耳釘:“是件儲物的靈寶,不用你穿耳,認主就好了。”
是件靈寶?這麼珍貴的東西就這麼給自己了?紀封華立馬就把手上的東西握緊了:“多謝師尊。”
“謝就不必了,聽話一些就好。”
祁曦站起身,“為師還有事,你到底也在秘境裡跑了一陣子,收拾收拾休息會吧。”
“是。”
青禦宗有一個很大的演武場,宗門大比就是在這裡舉行。
看見祁曦過來了,高台上的幾人眼裡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和欣喜。
“今年的弟子表現都如何?”祁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走過場般問。
鄒元明看得比較認真,回複:“還可以,不過這都是些金丹期的弟子了,若是表現的太差勁也不會還待在我們青禦宗了。”
青禦宗門規之一,築基之後的弟子,每兩個月至少要完成一個任務。
就這要求下,金丹期的弟子哪個不是身經百戰。
“看頭還是在過兩天那群小弟子身上。”蕭梓這麼道。
退出秘境來參加比試的,多是些練氣境的小弟子還有個彆築基初期的弟子,他們身上要抓的問題比較多。
很顯然,祁朝也是這麼個想法:“畢竟是第一天,不露臉不好。”
不過這會祁曦來了,他們也就乾脆不看了:“小師弟現在還好嗎?”
蕭梓眼裡還有些憂心。
“沒什麼問題了。”
“既然沒問題那就聽聽我們這次對你這事的懲戒條件吧。”
柳景勝涼颼颼的話飄進了耳朵裡,“化神修為,外加上六品靈器兩件,高階符籙五十張,高階陣法卷軸三十張。”
“沒完成之前不允許擅自離開靈心峰。”
祁曦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祁朝他們沒想到柳景勝會在這時候就提了出來,各自又移開視線,重新觀看起比賽。
雖然他們也覺得這有點嚴苛了,但畢竟沒限製時間,期間也隻是禁足,沒強製閉關……
而且,柳景勝當時到問心峰大殿說要重新再討論這事的時候,講的那番話太有道理了。
“他想照顧好紀封華、想把所有好東西給紀封華我不攔著。但他要是把自己陷入了險境,那我們作為長輩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他想把好東西捧給心上人他必須得有那個能力才行,不然,就隻能重複我和淮念的悲劇。”
“就像這次離安劍的事情,如果他非要去做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事情,那我們就隻能壓著他把能力提上去了。”
柳景勝說的實在在理,他們也就都默認了。
祁曦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冒失了,長吐一口氣後他平靜點頭:“我接受。”
【呦嗬,剛剛和紀封華交代後事一樣的講那麼多,看來是有點未卜先知的天份在嘛】
就在他開口的同一瞬間,祁安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
“……”無言片刻,祁曦也沒想和他爭,“隻是不想再添麻煩罷了。”
嘶,不想添麻煩,我自己可以,聽從安排……祁安咋舌,曦華仙君語錄第一條出來了。
“嗯?第五擂台第二場有意思了。”祁朝忽的出聲,“大長老,你兩個弟子湊一塊了。”
“!”
鄒元明倏地坐直往那邊張望:不是,一個金丹中期一個金丹後期,她們怎麼就湊一起了?
全權負責這次宗門大比的柳景勝抬眸看了一眼:“昭天閣這不是要過來嘛,趕時間就隨機匹配了,沒分修為,反正都是金丹期的弟子自己什麼斤兩自己都有數。”
正說著呢,本該在問心殿前廣場守著的冉煦安疾步走了過來:“宗主,昭天閣的人已經到了,這會已經在問心峰了。”
“好,這就過去。”
眼見祁朝就要起身走了,祁曦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插話:“昭天閣誰帶隊過來的?”
“好像是少閣主婁婷。”
祁朝要起身的動作頓住了,高台上剩下幾個齊齊看向他,看戲兩個字明晃晃寫在了臉上。
祁朝兩兄弟的父親生前與昭天閣閣主是好友,生死之交。
所以他們兩家之間曾定下一門親事,這婁婷是昭天閣主的獨生女,嚴格算起來,就是祁朝的未婚妻了。
按兩人這個歲數來說早就該成親了,但奈何婁婷自幼就是體弱多病,先天不足,這婚事才一推再推。
上回提起這樁婚事都是好幾年前了,沒想到這回真人過來了。
祁朝也隻頓了那麼一下,依舊清淺的笑著:“過去吧,人家遠道而來,我們青禦宗總不能失了禮數。”
問心峰大殿,南門語薇已經不在了,紀涵容坐在殿中握著一個女人的手,麵帶愁容:“怎麼養了這麼久身子骨還是這般差啊。”
女子臉上是一種病態的白皙,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更顯得身段纖細瘦弱,光坐在那裡,就夠讓人心疼了。
“紀姐姐也彆勞心了,父親前陣子請了碧羽樓的穎煙女君看了,治不了。”
“這樣啊。”
碧羽樓那是靈界八宗之一,是最好的丹宗了,其樓主穎煙女君更是靈界第一丹修,她都說沒辦法,看來婁婷這身子確實難養啊。
“近來修為都寸步不動了,估計也就隻能這樣了。”
“可惜你這麼好的年紀了。”
“哪有什麼可不可惜的,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意了。”婁婷笑著搖頭,“已經知足了。”
“現在隻想到處看看就好,可惜我這身子怕是也做不到……”
祁朝帶著幾人過來的時候,就是見到了這麼一副場景。
“祁朝哥。”婁婷看見他後,朝他點點頭算打了招呼,然後把目光移像了祁曦,“小曦近來可好?”
“難為婁婷姐還掛記我,我都還好。”
祁曦也沒想到她會開口和自己搭話,中規中矩答了,隨後就近坐到了她另一邊的位置,問,“姐姐身體還好嗎?”
“老樣子。”婁婷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婁姑娘這回怎麼親自過來了?”祁朝落座後,溫聲問。
“咳咳”婁婷拿著手帕捂嘴,紀涵容急忙幫她拍背:“沒事,慢慢講。”
“父親是看我在宗門裡悶太久了,所以讓我跟著過來轉轉。”婁婷笑的有些無力。
她這番說辭倒是站得住腳,幾人也沒多想。
“伯父可安排好人照顧你了。”
畢竟是到青禦宗來了,她的安全祁朝還是要確保的。
“我派內門三長老同我一道來的,這回來青禦宗的目的他過會便會過來同祁朝哥你們說的。”
“師妹和她去安置昭天閣弟子去了。”紀涵容適時解釋道。
“不過我過來確實還有一事。”婁婷冷不丁又開口。
紀涵容也困惑了一瞬,剛才倒也沒說還有什麼事啊。
婁婷咳了幾聲,一口氣講完了:“祁朝哥,是關於我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