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公子,你都知道我是派來勾搭你的,那你考不考慮我啊,沒成功的話,我可是要挨罰的。”
華安堵在齊黎雲房門口,委屈巴巴道。
齊黎雲的手搭在門上,定定看著他:“你要是再不退後的話,我可不保證你的臉會不會出事。”
華安警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果然下一秒時,房門被重重關上,頭發絲都被吹了起來。
齊黎雲身上還有些淡淡的酒氣,他這會也懶得打理了——他總覺得今天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怎麼想都沒找到不對的地方。
坐在鏡子麵前捧著臉發呆,好一會後他放棄了,抬手開始拆發冠,視線看向鏡子的時候,齊黎雲下意識就開口:“這張臉長得可真好。”
他的動作頓了幾秒,還是先把發冠拆了下來,接著抬眸開始打量房間。
沒問題,是他的房間,但總覺得有些陌生感。
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好半晌後齊黎雲發現自己實在想不起什麼,果斷選擇了放棄,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總會有想起來的時候。
“來人,備水,本公子要沐浴。”
*
齊黎雲舒舒服服泡在浴桶裡,今天屋子裡熏的香安神解鬱,他挺喜歡的。
有些犯困時,他聽見湯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他頂著困倦想,這個小孩有點實誠在身上但不多,明天還是得把他從自己院子裡打發走才行。
“公子。”
就在齊黎雲思考的那幾秒鐘,人已經在他邊上蹲著了。
水汽熏紅了齊黎雲的臉,他眼神迷離的看向趴在了浴桶邊緣的少年,愣了神:“封兒。”
華安可不在意他喊的是誰,嬌笑著問:“公子,我這張臉好看嗎?”
齊黎雲閉眼,突然皺了皺眉,再睜眼時他朝華安伸手。
修長白皙的手指染著些許粉色,還沾有水珠,華安愣了一下,伸手想搭上去,可惜這隻漂亮的手卻徑直扼住了他的脖頸:“彆他媽頂著這張臉來做這種事情。”
祁曦漂亮桃花眼中的情緒簡直可以用震怒來形容了,他掐著華安的脖子站起身,靈力自動給他幻化出了衣物。
“誰給你的膽子頂著這張臉來勾引我?”祁曦笑得惡劣,“你配嗎?”
闌風在他話音落下時就出現在了他手中,“你說,我要不要試試先把你的臉皮剝下來再弄死你?”
少年的雙手本來再不停的拉扯著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聽見這話,瞳孔猛的放大,接著就消失不見。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祁曦安安穩穩的站在鬼淵最下方的一塊黑色巨石上。
祁安膽戰心驚的開口:【宿主大人,你還好嗎?】
【這個幻境限時六個時辰,又有時間流速差,差點你就醒不過來了】他的語氣全是後怕。
祁曦僵硬的扯出一個笑:“我很好。”
“但那隻陣靈最好彆讓我逮到了,不然它可能會不太好!”
祁安沉默的看著已經藏到自己空間裡來了的白色小光團:“一個幻境而已,你都乾了些什麼?”
“他說要扒我的臉皮……”
“沒問你他乾了什麼。”祁安打斷它。
小光團抽抽搭搭的繼續開口:“我就隻是扒了一下他的記憶,然後就隨便按著一個好看哥哥的樣子化了形進幻境……”
不用接著聽了,祁安沉默著把它踹出了空間:一路走好!
想都甭想,能把祁曦氣成這樣,那十有八九用得是紀封華的臉了,不趕緊把它踹走,難不成等著被它連累嗎?
祁曦攥緊了闌風,手腕處的青筋暴起,把脾氣壓了又壓後,他咬牙忍著開口問祁安:“離安劍在哪?”
【直走,插在這塊石頭的最中央】
“好。”祁曦點頭,把找人算賬的事暫時放在了腦後,他此行的目的是紀封華的本命劍,暫時就先不管這檔子鬨心事了。
鬼淵底部的壓力很大,祁曦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艱難:“小安子,實時給我報備距離和方向。”
【……好,當前距離,九丈】
*
“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顏雪悅乖巧跟在祁朝身邊,點點頭:“師尊沒有聯係我。”
回想了一下,她繼續,“也沒有找師兄。”
“對了,昨天我說師尊是有事離開了,沒跟師兄說人失蹤。”
“行,不告訴他也好,他修為沒你高,決定參加宗門大比就該更用心些,分神的事情就少和他講吧。”祁朝沉吟片刻,也沒反對她的做法。
被人送到靈心峰下打算分開時,顏雪悅忽的開口:“弟子覺得師尊應該會在宗門大比前回來的。”
對上祁朝探究的眼神,她笑:“畢竟我師兄還要參加宗門大比呢,他怎麼可能不回來看呢?”
聽著有點荒謬,但祁朝還真仔細想了想,遲疑著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
“那是。”
同祁朝分開,顏雪悅心情還不錯,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踩著石階上山。
最後一步落下,她抬頭就看見了紀封華:“師兄好啊,這會怎麼不練劍?”
“師尊去哪了?”
顏雪悅支支吾吾:“就,有事去了啊,我隻是他徒弟,他去哪我哪管得著!”
顏雪悅又張望了一下左右的地形,理直氣不壯:“再說,你也隻是師尊的徒弟,你管那麼寬乾嘛。”
“我知道,可是,我覺得他出事了。”
*
【宿主大人,還有三丈遠,正前方】
“嗯。”好久之後,祁曦才從嗓子裡擠了一個音出來。
越靠近離安劍的地方壓力越大,走到最後這幾丈,身上承受的壓力幾乎是幾步就能翻一倍。
在祁安的視角裡,祁曦拿闌風支撐著身體步履維艱的往前走去。
許是壓力太大,壓榨了他所有心緒,讓他的感官變得不再敏銳,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膚因為壓力開始裂開,鮮血直流,甚至是——
這漆黑不辨顏色的深水處,也依稀能看見紅色的水流往外遊走。
好歹離安劍是件靈寶,而且祁曦還不是它認定的劍主,修為又隻有這樣,祁安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像是來找死的。
鬼淵水易染顏色,前一日還被祁曦嫌棄渾濁的溪流,現在已是血紅的顏色,遠遠望著,讓人心驚,更不敢多看峽穀一眼。
隻偶爾有幾隻蝕骨鳥落下在溪邊飲水。
走到離安劍旁邊的時候,祁曦整個人血肉模糊,本來修長漂亮的手指依稀可以看見白骨,他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依舊伸手去拔插在巨石上那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傳來,祁曦終於是昏死過去,隻是,卻依然死死的攥著離安劍不肯放手。
“應該沒死吧,死了可又要重開啊。”祁安蹲在岸邊,看著昏死在地上的人,手指不停的開始畫圈圈,“可是重開時間估計耗不起啊……”
“可小爺也不會看病啊。”祁安暴躁的抓了抓頭發,看著情況回憶了一下,從商城裡買了幾瓶藥出來,“愈合傷口,補血,包紮……”
紅色的血跡映著蒼白的臉色,衣衫破爛,傷口深可見骨,胸膛的起伏非常微弱,祁安是真的怕他就這麼死掉了。
把丹藥化成汁水,祁安直接就給他灌了下去,先保住命再說。
正琢磨怎麼辦好的祁安瞥見祁曦身下被染紅的土地,才想起來還有止血這件事。
勉勉強強靠著記憶點了幾處穴道,又用靈力暫時控製住後,祁安又換了一些生肌藥粉全給他撒了上去。
一身血衣上就這麼鋪了一層白色粉末。
但大多數的藥粉還是撒上了的。
他換出來的藥自然也是最好的,祁安蹲在他身邊守了一天,就已經看見原本暴露在空氣中的白骨已經開始有血肉覆蓋。
祁安見情況好些了,趕緊撕了傳送卷軸把人帶回去,真的不敢耽擱,出事了負責不了啊!
每天定時定點任勞任怨幫祁曦給溫泉換水的顏雪悅突然就發現剛換完水的溫泉從中心冒出了血色,下一秒她看見黑發黑瞳的少年人帶著一個人影浮出水麵。
“師尊!”
祁安浮出水麵就看見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顏雪悅,幫忙把紀涵容喊過來!”
看著一半的溫泉水都被染紅,顏雪悅也來不及想他是誰,慌慌忙忙的點了頭:“好,我這就去。”
祁安看著這溫泉,知道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了,畢竟失血過多也是真的。
費大力氣把人撈到岸上後,祁安就回空間裝死。
顏雪悅行動效率很快,紀涵容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人就被她拉到了靈心峰。
以祁曦所在的地方為中心,溫泉水慢慢被染成紅色。
紀涵容有一瞬間的慌神,什麼也不問了,趕緊過去查看情況,但也還好她發現隻是看著嚴重,隻是一些比較嚴重的外傷,並不難治療。
血也早就止了,染紅溫泉的血是原本就在身上的,唯一嚇人的,可能就是這人已經體無完膚,傷處頗多。
紀涵容緊繃的神經暫時鬆懈下來,翻出丹藥給人喂下。
“悅兒,你趕緊通知宗主他們吧。”
紀涵容講著,又用靈力托著又把他帶回水裡,多少也讓水把他身上的血衝掉些才好處理傷口。
顏雪悅很上道的先去打開了放水口,見水開始流動,她這才開口:“剛才弟子已經用傳送玉牌通知宗主他們了。”
“等一下。”
紀涵容坐在岸邊守著祁曦,小心翼翼的控製靈力覆蓋住他的身體表層免得傷口沾水更難處理。
“你沒通知紀封華那孩子吧,小師弟這樣子太惹人擔心了,就彆讓他看見了。”
顏雪悅:雖然我沒通知,但是過會宗主他們一個個都過來,他不知道也難吧?
“穆師兄,幫我個忙,把我師兄叫走去練劍,理由就是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沒辦法陪他練劍,讓你代替。”
穆瑨的語氣毫無波瀾:“知道了。”
紀涵容的神識上一秒感知到紀封華離開了,下一秒祁朝他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靈心峰。
紀涵容:你們這時間卡的也不錯啊,真的不是約好的?
顏雪悅兩個人在這裡待了有一會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祁朝他們幾個一過來不約而同的皺起眉:“好重的血腥味。”
他們自然也能想到血腥味從哪來的,急忙問道:“小曦沒事吧?”
“失血過多,傷口也很多。”紀涵容抿唇,把人從水裡撈了出來,“但好在都是外傷,宗主你先給他上藥吧。”
“好。”紀涵容跟祁朝換了位置,背過身繼續道,“身心疲憊,睡一覺應該就能醒了。”
“等一下,我把他臉上的符籙先解了。”南門語薇放下心,又想起另一件事,“我教給他的符籙是讓他的臉一年到頭都維持著這副模樣,誰知道他的臉有沒有留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