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直覺這種東西偶爾真的很準確，祁曦接下來半個月就在丹霞峰和紫炎峰輪流住下了。

所以……鄔寒被他罵的尤其慘。

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紀涵容從她的庫房裡翻了十幾瓶高階丹藥給他，南門語薇也拿了一遝高階符籙出來……

畢竟祁曦雖然有能力自己動手，但他懶啊，有現成的拿何樂而不為？

報酬到手，祁曦很爽快的忘了自己這半個月的忙碌，反正都是一些一些低階的東西，隨隨便便很容易就能搞定的嘛。

“師尊，明天晚上你陪我們守歲嘛？”

祁曦剛回去，就看見一襲紅衣的顏雪悅站在屋前等他，少女亭亭玉立像雪地裡的一株紅梅。

“大晚上為師不比你們年輕人，為師困，不去。”

“……”請你正視一下你的年齡！

顏雪悅瞪大眼跑過來，把剛才的端莊丟的一乾二淨：“可師尊，這是你第一次陪我們過年欸！”

“六年前那次為師陪的難道是小狗？”

顏雪悅據理力爭：“那不一樣，這回，這回不是還有師兄嘛！”

“而且你也就陪過我那一次，後來你就閉關！五年！你一閉關就是五年！我上山一共就六年！”

“……”祁曦剛才的大好心情被她鬨走了一半，“行，陪。”

“好嘞，還有啊師尊，徒兒給你縫了一條發帶，你明天用上好不好？”

祁曦眉心直跳：“紅色的？”

“師尊真聰明。”顏雪悅毫不吝嗇誇獎，“紅底金紋。”

“俗。”

顏雪悅：“……”我詛咒你這輩子，呸，明年不會有道侶。

“那我不管，宗主連著其他長老都有份，你必須給我戴！”

祁曦盯著她：“你敢說給他們送的都是紅色？”

“那倒不是。”顏雪悅摸了摸鼻子，“但我又不是隻給你一個人送了紅色！”

祁曦不說話，祁曦就看著她表演。

顏雪悅頂著祁曦給的巨大壓力，儘力管理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是很從心，“我還給了師兄一根紅色的。”

“……”你看我想理你嗎？

“那我不管，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宗主告狀說你欺負我！”

“……”每天都懷疑我徒弟和我哥有點不可告人的關係。

不過，他們關係確實好，嚴格意義上來講，顏雪悅其實是祁朝帶大的。

“那是我哥。”祁曦無語提醒，“我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沒大沒小。”

“行了，東西送來，明天看為師心情。”

祁曦覺得自己這話一出來，顏雪悅腦袋上好像豎起來一根呆毛，一晃一晃的，很是得意：“好嘞！”

顏雪悅懂了，早知道一開始就把師兄搬出來了。

祁曦：腦補是病，得治。

“年關啊……”

祁曦既然答應了陪他們守夜，那也不能太不給麵子，認認真真翻了半天，白色太素紅色不喜歡，其他的，不好看……

最後他挑定了一套湖藍色長袍，“不管了，就這樣吧。”

“師尊！”

“……”她怎麼又來了？

“師尊，我來送發帶。”顏雪悅闖了進來，剛好就看見祁曦手上的衣服了，她眨了眨眼，“師尊你在挑衣服嘛？這個顏色不行，和發帶不搭！”

顏雪悅很自然的上手了，“唔，師尊你這的衣服……”翻了一會後她沉默了，“要不師尊你試試大紅大紫的搭配。”

虛倚著屏風的祁曦嘴角微抽：“要不你去拜宗主為師？”

“開個玩笑。”顏雪悅摸了摸鼻子，“師尊你該新做一些衣服了啊，欸，師尊，這套黑色的怎麼樣？”

“還可以。”祁曦瞥了一眼，衣服都是祁朝讓人送過來的，他也不是很清楚這些衣服都是什麼樣式，現在既然有人幫他挑不用自己動手，何樂而不為？

“我猜你根本沒看。”顏雪悅拆穿他，“不過不重要，師尊你明天就穿這套，記得帶上我送的發帶，這可是我一片心意，師尊你……”

聽見衣服挑好了，祁曦立馬就把她推了出去，這丫頭現在事是越來越多了，幾乎天天搞事情。

顏雪悅委屈巴巴，好想詛咒他找不到道侶。

沒多久祁曦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他深吸一口氣拉開門：“顏雪悅你……”

“師尊？”門口的少年懵了一下，“師妹沒過來。”

“……嗯。”祁曦卡殼。

男生現在比他矮了一個頭，他垂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紀封華綁著頭發的那根大紅色的發帶。

紅的有些刺眼了。

“紀封華你……有什麼事？”

紀封華聽著他的遲疑開口，語氣似有不耐，把雙手背在身後拿著劍，吞吞吐吐道：“弟子找師尊練劍。”

“好，等為師一會。”祁曦點頭倒沒有拒絕，這半個月他都在丹霞峰和紫炎峰幫忙，確實沒空陪紀封華練劍。

依舊是那樣子，紀封華先練一遍，然後兩人再對招，但……

“手抬平，揮劍要用力，彆單純用手臂使勁！”

祁曦語氣都開始暴躁了，真是見鬼，以前都好好的，怎麼今天紀封華練劍就有問題了？

“狀態不好就彆浪費我們雙方的時間！”

對，這個脾氣很祁曦，但紀封華知道自己狀態確實不行，自認理虧：“抱歉，師尊。”

“那今日就這樣吧，耽誤師尊時間了。”

祁曦：賭一顆下品靈石，今天要是就這樣了，那這家夥絕對會生氣！

他短暫猶豫了半秒鐘，走過去握住紀封華的手，語氣依舊帶著暴躁，但還是軟了很多，“彆再走神了，不管你是在煩什麼還是怎麼樣，現在是練劍，專心一點。”

“是。”紀封華被他拉著總覺得不自然，邊點頭邊要掙脫。

祁曦把他帶到懷裡：“為師帶你一遍。”

紀封華一下子好像知道自己剛才在煩什麼了，他煩——祁曦開門的時候喊的是顏雪悅的名字。

都不看人就喊名字，要麼是期待著人來，要麼是經常來吧。

“師尊，不用。”紀封華低聲道。

祁曦想了一下，覺得也是——畢竟是練劍，不太方便。

他把闌風召來：“行，你跟著為師練一遍吧。”

“好。”

紀封華理好了心緒，這一遍練的很順利，祁曦滿意了：“這遍不錯，不過你今天的狀態應該是不太適合對練了，你就自己練一會早點休息吧。”

“是，恭送師尊。”

“嗯。”祁曦拍拍衣袖，提著闌風走人。

紀封華一個人盤腿坐在原地想了好久，最後覺得自己那點不舒服應該是來自顏雪悅吧，畢竟就算現在看著怎麼都沒感覺，那也是上輩子魂牽夢繞一輩子的人。

這會看見她和彆人走得近，有點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顏雪悅：我沒有！我們不熟！你彆點我名！

*

祁曦才走開沒多遠，顏雪悅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了：“師尊，你們真的沒關係嗎？”

“你又想說什麼？”

“我都看見了，練劍練著練著你突然抱他了！”顏雪悅眉飛色舞的講著。

並且越講越起勁，“練劍也不急這一時，前麵師尊你不在的那半個月不是有我陪他練劍嘛，師尊你……不會覺得練劍這事他沒你不行吧？”

“那他在你開口陪他練劍之前總不可能是不練劍的吧。”

祁曦停住步子：“顏雪悅你是不是很閒？怎麼到處都有你？”

“你看！”顏雪悅像是又發現了什麼大事，“他上山之前你喊我小悅兒，現在你都直呼其名！看吧，我當時說什麼，他是來搶師尊的。”

祁曦從腦子挖出來了一個詞：戲精！

祁曦冷臉給她下了任務：“睢陽秘境開始之前，學會煉製二品丹藥，不然你就彆去了！。”

顏雪悅眨巴眼睛：“惱羞成怒？”

“……”最後一點感情它剛才突然啪的一聲自己碎了，“宗門大比之前。”

話音落下他就不給顏雪悅再開口的機會，快步走了，後者了然：“看來確實是。”

然後她立馬追上去：“師尊，我們商量商量，我要不還是閉關爭取一下大圓滿吧，師尊……”

*

雖然是自己家的小朋友，但祁曦還是得念叨著顏雪悅年紀小不生氣，才能冷靜的拿著發帶綁了半數長發。

剛開門，祁曦就看見顏雪悅帶著紀封華守在門口。

也許是為了喜慶，顏雪悅最近這個月都是穿著一身純紅無裝飾的衣服在到處跑，今天自然也不會例外;

她身邊站著少年穿著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領口和袖口都用銀絲繡了流雲紋的滾邊，陽光下的圖案熠熠生輝。

“師尊早啊。”少女眉眼帶笑，率先開口打招呼，“師尊你有沒有戴悅兒送給你的禮物？”

“……”

不是顏雪悅你多少有點病吧！誰家好姑娘和你一樣？

祁曦瞥見紀封華頭上的發帶，有些同情了，這孩子怕是和自己一樣一大早就被堵了要求綁上發帶吧。

“師尊早。”察覺他的視線移向自己，紀封華也連忙問安。

“行了，為師先去見宗主。”

青禦宗對過年也沒什麼統一的安排，長老們去見一趟宗主，彙報一下當天他們的安排，隨後就各家各自玩去。

至於祁曦，彆人去見宗主可能還要送份禮物，他是去問心峰收禮物的。

“想著小師弟昨天才從我那裡拿了一遝符籙我今天又要給他禮物我這個心情啊，它突然就差下去了。”

祁曦喜滋滋的一個一個要過去，到南門語薇時她一臉不情願的遞出一枚納戒，像是要破產了一樣。

祁曦遲疑著接過然後就看見她轉頭撲進一邊站著的鄔寒懷裡，不看他但也不忘朝他揮揮手，“你趕緊走，我大出血我心疼。”

剛想著要不要把禮物還回去的祁曦：“……”

你給我死！

“小曦收了徒弟之後這個性子倒是活潑了不少。”祁朝坐在上邊欣賞著弟弟豐富的表情變換。

“哥！南門姐姐欺負我，你也不管管！”

祁曦轉頭就告狀，但祁朝一臉無奈：“那沒辦法，誰讓我們師兄弟幾個隻有她有道侶。”

“……”大意了，場上一群單身狗。

南門語薇抬起頭，言語間全是驕傲：“不服你去找一個啊！”

祁曦剛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就聽見了這炸裂發言，他轉頭麵無表情：“宗主，鄔寒也是一個化神修士了，天天賴在紫炎峰算怎麼回事，我覺得他可以幫宗門處理事情的。”

“那依你看？”

祁曦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祁朝還問了，一時有些卡殼，畢竟宗門裡找不出什麼職位給鄔寒，要是有早就給了。

“宗主，青月城對宗門一向是很重要的，這任城主年紀好像也不小了，我覺得鄔寒出任下一任挺好的。”

紀涵容不緊不慢的開口湊熱鬨，南門語薇這下不嘚瑟了：“三師姐！小師弟瞎鬨，你怎麼也來摻和！”

“你也說了這是小師弟啊。”紀涵容笑吟吟開口，“小曦可不就是被我們寵大的。”

主要是因為寵小師弟，才不是因為我也嫉妒。